白發的幼女遲疑片刻,但還是下定決心問道:
【喂,人,要不我把生命力還給……咳咳咳,我是說借給你,然後你趕緊帶著我跑路怎麼樣?】
自己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朵傲慢又殘忍的‘白靈馨’畏縮起花苞,露出如此著急的模樣。
依舊保持無動於衷的陳靜望著前方遙遠的戰場,開始認真思考它到底感覺到了什麼。
隻是讓男人沒想到的是,類似這樣的疑惑,其實也出現在那頭當事人巨魔的身上。
垂下眼眸,望著下方飄揚白發的少女正麵無表情地與自己對視。
不知為何,它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怎麼回事?下麵明明是人類的味道,但這種仿佛遭遇天敵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完全不清楚自己在恐懼什麼。
隻覺得逃竄的衝動正在骨髓裡沸騰。
而就在巨魔心中閃過幾分遲疑,似乎是被這一瞬間的恍惚觸動了什麼。
這一刻,在眼前一閃而過的記憶深處。
某道本以為已經被遺忘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它的眼前。
那是一個身材嬌小且孤單,身上穿著褪色舊衣的小女孩。
她的手裡抱著嶄新的絨毛玩具。
仰起臉時,瞳孔裡搖晃著某種令他感到脊背發麻的期待,嘴唇翕動地說道——
【叔叔,我可以喊你叫爸爸嗎?我覺得,我總覺得……你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如果你是我爸爸的話,那個,我的意思是說……你對我這麼好,如果你能當我爸爸的話,那就太好了。】
稚嫩的童聲裹著凜風微微發顫。
卻像柄燒紅的子彈穿透了時光,凶猛地捅入異魔那混沌的腦髓之中。
“啊啊啊我就是你爸爸!不對!我是岩鑄!還是不對……”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誰能回答我,誰能回答我!”
血色的月光在視網膜上暈染開來,仿佛有更多的記憶碎片在顱腔內橫衝直撞。
這一刻的岩鑄歇斯底裡地怒吼著,整片街區浮動的硝煙粉塵都隨著咆哮的衝擊被再次吹飛。
但很快,隨著最後一抹殘存的人性牽著記憶中的女孩,緩緩踏入未知的空白世界再也不見了蹤影。
巨大異種那原本還殘留著些許屬於人類的軟弱思緒,就被惡魔那悍不畏死、叛逆且暴虐的思維所取代。
“不,這一切都是錯覺,因為現在的我是無敵的。”
沒錯,這是我的力量,這是人類的天敵,惡魔的力量!
沒錯,區區凡人——
“區區凡人的力量!又怎麼比得上我付出一切換來的偉力!!!”
“我是惡魔!我是超越了人類!他媽的至高無上的惡魔!”
“哭吧!叫吧!然後給我去死吧!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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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長滿細密裂紋的瞳孔流淌著血淚,並在它自己都說不清的絕望悲痛中。
高舉起流淌著黑色黏液的巨臂,然後悍然朝著下方的白發身影砸下了拳頭——
轟!
這一刻,壓縮的氣流驟然迸發出核爆般的巨響,並化作肉眼可見的衝擊雲朝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地麵的混凝土殘骸隨著拳壓掀起的暴風轟然坍塌。
整片街區的地基在拳峰尚未抵達便已開始微微下沉,隨處可見地麵開始塌陷出成片的環形深坑。
然而,麵對這看起來聲勢浩大,仿佛在下一秒就將撕裂大地、擊沉整個島嶼的攻擊。
銀發少女卻隻是輕輕翹動著舌頭,細細品味著嘴裡的甘甜。
隨著身邊同樣換上可愛兔子裝的陳靈馨偏過頭,與他勾起手指,笑著說道:
【這個角度的話,應該能最大程度地將它囊括在攻擊範圍內了吧?小白?】
白澤無言地點了點頭,於是在這一刻,兩人望著念力屏障在拳壓下泛起的漣漪。
異口同聲的聲線交織在一起,她們開口喊道——
【“就是現在!咬碎它,嘯天!”】
毫無起伏的聲音很快就被風聲掩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很快,就像感覺自己冒犯了無形帝王的威嚴。
周圍的風聲像是被突然殺死一般陷入了一片無聲的靜謐。
異魔發現一直籠罩在心中的不安在這一刻突然消失不見。
但是還沒等它反應過來,那遍及了上半身的眼睛卻是驟然縮成了針尖。
隻因為它看見了,在下方那雙分外渺小、卻如寶石般璀璨的紅瞳裡,正倒映著一片血色的幽深地獄。
隨著那一股異樣的暗沉開始擴散,如高牆般從地平線的邊緣不斷延伸,高高地升起。
這一刻的世界仿佛褪去了色彩,聲音被抽成了真空。
周邊無論是地上的廢墟、遠方的建築、正在流淌的人工河流。
一切它所能看見的事物,都在這片無光的黑暗中突然解離成了抽象且虛無的線條,並緩慢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
直到它看見天空被扭曲破碎的月光中,隱隱倒映著一片如利齒般扭曲的陰影。
這一刻,突然感到一陣戰栗的異魔似乎明白了什麼。
自己……似乎是被一頭體型更加龐大,幾乎能夠吞天噬地的惡魔……給吃掉了?
原來消失的是,其實是我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所有暴戾也都在此刻凍結。
隨著宛若噩夢般的無形邊界將它徹底籠罩其中。
來自生命層級更高的上位者僅僅隻是泄漏出片縷的威壓。
那難以言喻的恐怖便在降臨的頃刻間,剝奪了異魔僅剩的思考能力。
它隻能呆呆地看著黑色的漩渦將自己吞沒。
看著自己足以撕裂大地的巨型拳爪,虯結著鋼刺、凝固著無數混凝土建築與殘骸的巨大軀體。
也隨著頭頂上那張驟然合攏的血口開始節節崩碎。
無法動彈、無法抗拒、無法逃避。
甚至它連想要發出此生最淒厲的嘶吼都做不到,隻因為那些聲音尚未傳出就被吸入了無聲的裂痕之中。
最後隻能任由自己數噸重的軀殼像是被橡皮擦拭的汙漬,被黑洞一點點地吞噬,湮滅。
直到定格的思維被徹底抹除,變成一片虛無之前。
某隻殘留的獨眼,似乎又捕捉到了某個曾經無法忘懷的畫麵。
【叔叔,我好像要有爸爸媽媽了,我們要去很遠的地方生活……所以,你今後還會來找我玩嗎?】
破碎的背景中,麵部模糊看不清細節的女孩在臨走前,將一張皺巴巴的蠟筆畫遞給了他。
隻見畫上塗抹著一大一小兩個手牽手的小人。
其中一個的頭頂,歪歪扭扭地寫著“爸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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