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由鋼筋與混凝土構築的滔天巨影已經覆蓋了整片戰場。
隨著它的身體傳出一陣地殼運動般的悶響。
有嶙峋的鋼筋骨刺突然從體表穿刺而出,並在胸腔等多個位置緩慢張開寬達數百米的裂口。
接著僅僅隻是數次如呼吸般的起伏。
那些瘋狂湧動的氣流便碾過支離破碎的街道,吹起濃煙,在周邊回蕩起尖銳的嗚咽聲。
黑暗的天空恍若深淵張開了巨口,正準備將整個世界都吸入混沌的咽喉。
見狀,躲在廢墟裡陰暗著蠕動的梅瑩隻覺得天都塌了。
“呱!不妙不妙!這應該不關我的事吧?明明我都跑開這麼遠了,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嘎?”
看著斷裂的路燈與廣告牌在街巷間橫衝直撞。
混凝土的粉末與碎玻璃化作肉眼可見的晶塵刮過每個人的身邊。
遍布地麵的屍骸像是被巨獸舔過的糖霜,被成片地卷入呼嘯的颶風,灌入那道連接天地的龍卷之間。
一時間被嚇得麵色慘白的衰鬼少女。
不得不像台風天裡出訪的記者,緊緊抱著路邊彎折的鋼筋哭喊慘叫道:
“不幸喵!白老大!陳老大快救我嘰裡呱啦!”
而與此同時,在這片戰場的另一邊。
已經安頓好幸存者並不斷朝這邊趕來的林筱等人,自然也看見了前方那道駭人挺立的巨影。
“臥槽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大家夥是什麼鬼?”
“老師們不好!白靈馨她可能需要支援!你們還撐得住嗎?”
或許是那怪物的體型看上去太過唬人。
即便明知道白帝有著開掛般的強大,但灰頭土臉的林筱還是忍不住擔憂起對方的情況。
一邊在不停的喘氣中出聲喊道,一邊在心中衡量著她們與白靈馨之間可能的距離,想看看有沒有支援對方的可能。
隻是隨著身邊海兔進攻小隊的隊長搖了搖頭,說道:
“不行,且不說周圍環境複雜、行路不便,光是這個距離我們就算能從天空飛過去,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抵達並支援對方。”
“這個時候與其排隊去葫蘆娃救爺爺,還不如期待導彈支援來得更實際一些。”
聽到這些話,沉默片刻的林筱很不是滋味地歎了口氣。
縱使她們與進攻小組的隊員完成了彙合,並一刻不停地朝陳靈馨的方向趕來。
但在周圍烏漆嘛黑、且周圍地勢在戰鬥中被嚴重改變的阻礙下。
不管他們怎麼努力,卻始終都追趕不上對方前進的步伐……
不對,特喵的彆說是步伐了,他們連少女的車尾燈都看不見。
你真就砍人如殺雞,殺人如流水是吧?
說到底大家都是十幾歲的青春美少女,你是怎麼做到這麼熟練的啊?
很想吐槽白帝請停下你的腳步,等一等你的支援者。
但是環顧身邊的隊友,遍布汗水的臉上滿是疲憊。
再看看被同伴背在身上,脖頸上開滿了鮮花的大叔陳靜,其意識也處在彌留之際,從剛才開始就已經不再說話。
隨著白色妖花的副作用在之前開始顯現。
身體孱弱的和聲小姐先是在接連使用聲波探路,並在開鑿出安全通道以後便率先離世。
而像是壁壘、鍛錘等人則是因透支了能力被妖花吸乾了血液。
最終在保護學生的路上壯烈犧牲、相繼殞命。
如今作為救援小組的最後一人,陳靜大叔即便挺到最後,同樣也病入盲膏,離死不遠。
隻是他並沒有選擇在原地等待救援。
而是一邊竭儘所能,幫助大家乾擾沿途敵人的認知。
一邊記錄著自己對妖花的觀察與切身體會,希望用生命的餘熱為國家留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信息。
這讓林筱在感動與不忍之餘,也覺得心中一陣無力在不斷蔓延。
從現實角度出發,如果說那怪物的實力連白帝都很難招架。
那他們如今這群人又有什麼本事能去支援對方呢?
更不用說,他們如今連能夠持續作戰,頻頻發動能力而不用擔心副作用反噬的優勢都是對方提供的。
所以這種情況下,我們最應做的頭等大事,竟是待在原地儘量不要給對方添麻煩?
真是……太弱小了,沒有力量。
摸了摸自己纏繞著繃帶的脖頸上,一片鮮血淋漓的粘稠。
那是被粗暴拔出的妖花在最後掙紮時留下的痕跡。
耷拉著雙馬尾的林筱不甘地咬著嘴唇,臟兮兮的小手抹了抹眼睛,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最終在小隊長的招呼下,還能行動的異能者與幾名自願跟隨的學生聚攏起來。
開始商量對眼前的形勢各自有什麼看法。
以及是否有誰的異能具備超遠距離的打擊能力,好為白帝的戰鬥儘可能地添上一份力。
隻不過正當眾人一邊防備周邊可能的偷襲,一邊出言議論紛紛的時候。
同樣望著前方滿是威壓的滔天巨影,陳靜臉上的表情卻與他們臉上的擔憂明顯不同。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此時,在他自己才能看見的世界裡。
由妖花意識構成的白發幼女,其妖異又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種急迫的焦慮,連忙喊道:
【人!你聽得到我說的話嗎?外界出神魔事了?】
所以這家夥果然具有意識甚至是明確的思維能力?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從種子發芽到現在過去了還不到兩個小時吧?
陳靜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臉上的焦急。
隨後就感覺到在現實中,纏繞在脖頸上的花圈突然揚起幾支帶刺的花莖,“啪”的一下狠狠抽打在自己臉上。
【沒用的東西,現在你的重點居然是這個嗎?】
【我好心好意,放下尊嚴問你外麵到底什麼情況,皇恩浩蕩下,你不是應該心懷感激地如實稟報嗎?】
“先不說你這句話裡的槽點太多,我都不知該如何做答。”
陳靜下意識吐槽了一句,接著不願放過這個了解對方的機會,繼續問道:
“話說原來你看不見外麵的世界?”
【我特麼的就一朵花哪來的眼睛?】
“那你的粗口是從哪學來的?還有你又是如何做到,讓自我的認知變得如此接近人類的?”
“是吸取了我的記憶和知識還是彆的什麼?你還記得在種子時期有什麼感受嗎?”ua呢!都說了這是重點嗎?老娘剛剛發芽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具體什麼情況我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從種子開始就被做了什麼手腳?這是那位白帝故意做的?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陳靜隨之將外界那頭看起來非常危險的怪物告知了對方。
但卻意外地發現白發幼女搖了搖頭,連忙否認道:【我知道它,我能感覺到它。】
【但是相比起我感知到的另一種可怕的氣息,它就像路邊的野草一樣沒有任何存在感。】
【怎麼說呢……在我的感官中,外麵的世界好像在無形中破開了一個洞。】
【好像有什麼恐怖的存在,正沿著那個洞看向這邊的世界。】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的直覺一直在催促著我離它遠點,離得越遠越好,省得在被波及的一瞬間就遭到毀滅。】
【難道你沒感覺到嗎?算了那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