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祂還篤定我的過去就是一場被操控的鬨劇。
其存在的價值也隻是為了滿足其它惡魔與祂的交易……
是謊言嗎?不,那樣強大可怕的存在必然不屑於說謊,也沒有意義。
而且這確實也蠻符合它們惡魔的作風。
倒不如說,即便換做是我,麵對一個打不過跑不過的掠食者窮追不舍,自然也會想方設法拖其它惡魔下水……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又是從何時開始的?
還有那塊骸骨,為何這種死後會保留本源的力量性質它會覺得如此熟悉?
就好像在過去,它通過吞噬敗者,以及進食那種神秘的骸晶來增長實力的感覺一模一樣……
【勝者通吃,敗者失去一切,這就是貫徹黑淵的生存法則,我被你吃掉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眼球怪,我會一直看著你,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終有一天遭受最慘痛的失敗,然後如我這樣被更強者吃掉哈哈哈哈!】
此時在腦海中閃現的,是自己在本能的驅使下第一次完成進食的畫麵。
隨著被活生生吃掉的敵人,直到與自己融為一體都還在痛苦地發出淒慘而絕望的哀嚎。
弱小的千眼自那以後便發誓,即便是死也絕不讓自己落入相同的境地。
然而如今又回想起這段記憶,並不是在恐懼或是感慨當初的詛咒終於應驗。
而是千眼通過對比來自古老碎片中的記憶片段,驚悚地發現了某些與它“常識”相悖的認知——
比如惡魔死後不會留下屍體才是常態。
在零碎的記憶中,自遠古開始,惡魔吞噬同類的方式也僅限於在殺死對方後。
從那些逸散的本源殘響中,尋找出相同頻段但自己缺少的音律進行補全和進化。
通過這種方式成長起來的淵魔自然是極為強大,且幾乎沒有任何短板。
但缺點也很明顯,要惡魔們生死相搏也就算了。
它們還要在廣袤的黑暗世界裡,足夠幸運地碰上同源的對手,才能有機會上演一番相愛相殺的戲碼。
以至於每一次的蛻變,動輒都需要成千上萬年的時間去完成。
可以說黑淵onine這款遊戲自開服以來,做到了對新玩家和老玩家一視同仁的折磨。
但再怎麼說,像是千眼這樣通過對另一方的生吞活剝,簡單粗暴地實現實力的增長是絕無僅有的。
過去的它以為,死後會消散的惡魔要麼是關乎品種,要麼是自身實力不濟等原因造成的,也從沒想過去深究。
如今看來,恐怕它自始至終都生活在一處由強大淵魔親手締造,且波及範圍超廣的牧場內而不自知。
那些在過去遭遇的敵人都是被永恒之力詛咒過的羔羊。
它們彼此的廝殺最終會以養蠱的形式決出品質最佳的——
祭品。
並在最終,被牧場主奉獻給不可名狀的天災食用以躲避殺身之禍。
渾身顫抖的惡魔越是思考,就愈發覺得周邊的黑暗仿佛正在成為溺死它的冰冷潮水。
可是它還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如果這個設想成立。
那為什麼非要執著於讓那種永恒的詛咒參與其中?是因為巨人會更青睞於這種惡魔的口味嗎?
可難道它們不怕這種力量擴散下去,最終會導致整個黑淵中的惡魔性質發生改變嗎?
【因為這有可能還是一場實驗,一場涉及到巨人之力的實驗,而最終的目的自然是它們想徹底掌控這份力量……】
在千眼被疑惑糾纏的時候,腦海中那來自碎片且陰魂不散的古老意識突然發聲了。
作為曾經花費了極為漫長的時間,最終成為至強者一員的它。
並沒有因為千眼這種速成且隱患極大的方式而瞧不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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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它對於這頭天真得完全不像惡魔的小年輕。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長到如此地步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彆說什麼短視、什麼通過這種方式的成長會導致根基不穩,本源駁雜不堪之類的話。
對於滿腦子都是歪門邪道的惡魔來說,在黑淵的日子本就是一場輸了會死的比賽。
能不能跑到終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跑得比對手更快,比對方更晚被淘汰那就算是勝利。
彎道超車會有風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真正的惡魔就是要敢於承受代價,去征服去挑戰這些缺陷。
做不到就去死好了,反正黑淵什麼都缺,就是永遠不缺惡魔。
因此即便永恒之力是屬於天災的力量,是它們稍有不慎就會自我滅亡的詛咒。
但也依舊會有源源不斷的惡魔,甚至是古老的淵魔去火中取栗,去挖掘這份力量為己用。
直到最後在這場試煉中決出的最優秀個體。
那便是完美融合了永恒之力的新品種惡魔,黑淵也將迎來一條全新的進化之路。
為此耐心準備一場跨度上萬年的實驗都是值得的。
即便是被這種力量禁錮的古老的意識,也能理解這種行為。
【凡燒灼吾身的火,必淬煉吾骨為刃,凡撕裂吾魂的咒,必將吾血編織為冕。】
【記住了我們是惡魔,唯有無儘饑渴者,方才有資格啖食昨日之屍,痛飲明日之燼。】
【用同族的脊骨炸開那一瞬間最響亮的回音,也好過用灰燼來鋪就冰冷的永恒……】
這抹殘缺的意識最後用一番感慨作為結尾,當然它說這些話並不是想幫助對方理清思路。
而是希望借此機會,撬開這頭愚蠢惡魔一瞬間的信任。
從而讓它重新體會到活著與自由的快感,哪怕那種感覺隻是轉瞬即逝也無所謂……
然而遺憾的是,千眼的惡魔依舊沒有搭理對方的意思。
此刻有了老前輩的變相承認,確認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一生其實都是更強者操控的結果。
被極度的震撼與難以言喻的悲傷所覆蓋的千眼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
它不管不顧地調集全身的能量,試圖通過信仰通道連接遠方的信徒。
現在的它隻剩最後一個疑問需要解開,它……隻想要一個答複。
如果我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那你們呢?
你們夢境裡的一切,你們對我的追求,你們對我的熱忱,你們對我的依賴……
難道也是虛假的嗎?
通訊比想象中更簡單地接通了,出現在對麵的是自己的首席大祭司。
【嗯?千……尊敬的千眼慈父,您的子嗣終於又聽見了您的回響,請問您安好嗎?請問有什麼需要……】
千眼很想問些什麼,但縱有萬般的疑問卻始終如鯁在喉。
最終它彷如沒有聽見對方可疑的停頓,也沒有如過去那般裝作神秘莫測,高冷傲慢。
隻是以惡魔語的方式,一字一頓,語調遲緩地轉述起那位獵食者曾經說過的話:
“巨人托我給你們帶句話,祂……很不滿意這次的交易。”
每吐出一個音節,它都覺得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聲音在寂靜的通道中回蕩著,帶著難以言喻的空洞與無力。
而就在它這番話說出口的刹那,仿佛觸動了什麼開關。
千眼的惡魔赫然發現,遠方神情虔誠的大祭司眼神變了。
變得極為詭異,變得極為陌生,變得極具侵略性,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藏在對方的眼中審視著它。
緊接著,一道帶著戲謔與懷疑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千眼的腦海中響起:
【哦?有意思,這真的是那位大人讓你轉述的內容?還是你自己發出的試探?來,給我好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惡魔駭然地發現,有某種不可名狀的偉力正在強行介入它與信徒的通道。
那股恐怖的威壓直接降臨至它的內心,恐懼如藤蔓緊緊地纏繞著它的身體,越勒越緊。
冰冷而沉重的黑暗正沿著身體的破口不斷湧入,壓得它的理智幾乎無法掙脫,無法思考。
就連腦海中那陰魂不散的古老意識,也在這股威壓的震蕩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千眼呆呆地目視虛空,在恐懼中不由自主地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交代出去。
而聽完一切的述說,對麵的存在忍不住發出了意義不明的感慨。
【食物?差評?這確實是我們的錯,我們從沒有考慮過空洞巡遊的獵殺,其中竟然還包含著對食欲的滿足,口味上的挑剔……】
【祂有訴求,有欲望,並不是沒有思想的石頭,無法溝通的空洞。】
【這簡直顛覆了幾個千年以來傳統學術界對祂的認知……】
那冰冷的聲音在這一刻絮叨個不停,毫不在意千眼麵如死灰,此刻連表情包都顯現不出來的絕望與心碎。
祂隻是如求知的學者興致勃勃地自言自語。
考慮到巨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將用作試探的祭品殺死,而是反過來利用對方傳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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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主在默認對方也是近乎全知全能的基礎上,也開始對其每一言每一語進行仔細的解構。
考慮到對方使用的也是惡魔語敘述。
這門畸形的語言除了時態模糊以外,在結構上其實並沒有太強的關聯性和邏輯性。
因此一句對‘交易不滿意’其實有多種解讀的方式。
其中一種便是將句型分開,將‘不滿意’作為擁有明確態度的詞彙先提取出來,單獨理解為對什麼不滿意。
這很可能指代對淵魔們企圖試探對方的不滿,也有可能是對它們在人間所行的謀劃感到不認同。
考慮到對方理解食物一詞,是否可以簡單認為——
對方之所以在另一世界選擇一名人類作為代言人。
是為了借此追求和體驗諸如食物之類的全新感官?還是有著更深層次的謀劃?
而它們舉行降臨儀式撕裂時空的做法,除了會讓千萬人類和生物血祭以外。
還會導致那片區域的空間結構性崩塌,最終會導致它試圖滿足的欲望落入了空處?
嗯,祂肯定不會在乎那些小蟲子的存在,也就是更關心後者……
再加上惡魔語k"varnth這個詞彙可以同時表達已經完成的交易、正在交易、將要進行的交易……
那是否可以將對方的意思重新解構為——
你做你們的事情,但彆毀了我的雅興,記得滾遠點搞事,不然你們這事成不了。
這就是對方提出的交易內容,很可能祂既想借助降臨儀式來實現什麼目的,也不想直接毀掉那裡的一切。
那麼要做嗎?
被永恒之主附身的祭司摸了摸下巴,愉悅地做出了決定。
為什麼不呢?倒不如說,能夠彎道超車輕鬆實現目的,那為什麼要拒絕呢?
反正交易的內容隻是不讓用儀式當場摧毀那裡。
但當我的意誌降臨後再進行毀滅,就不是交易裡的內容了。
所以在我過去所見的未來中,降臨之所以會成功是因為巨人默許的原因?
隻是那之後展現的空白,以及再也看不清楚的未來……
表明了與對方的交手也會在那時候展開嗎?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期待啊。
那正好就讓我看看,你在那個世界能夠做到何種地步吧。
寂靜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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