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如同在觀看一幕與己無關的拙劣戲劇。
冷冷地看著自己在無數個日夜的痛苦掙紮中,最終隻淬煉出一個無奈的領悟:
這世間眾生,無論高低貴賤,都不過是洪流中身不由己的微末蟲豸。
無論是記憶中那個被謊言與溫情束縛,在理想與背叛間痛苦沉浮的傑森。
還是此刻立於廢墟之上,手握毀滅之力,但無論是靈魂還是命運依舊被至高“神明”所掌控的格雷森。
本質上都隻是同一隻被卷入滔天雪崩的小蟲。
在裹挾一切的命運洪流麵前,所謂的掙紮與選擇,不過是墜落途中徒勞的振翅。
凡人終究是無法自已,所以最後的我選擇了向力量臣服……
種種念頭在心中的流轉也不過數秒之間。
格雷森淡漠的瞳孔望著前方的人影,隻是平淡地回答:“你說得對,然後呢?”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運行的不是嗎?強者生,弱者死,你與其將一切的不幸都怪罪在我的頭上。”
“為什麼不好好反思一下,問問你們自己為何如此弱小,以至於隻能成為彆人砧板上的魚肉呢?”
聽著這番平靜好像一切都事不關己的話語傳來。
妮璐仿佛聽見了自己崩斷的神經:“好,很好,你這……該死的……東西——!”
猛地吐出一口灼熱的,肉眼可見的慘白蒸汽。
這一刻,少女徹底放任了心中積壓的,足以焚毀世界的暴怒!
轟——!!!
以她為中心,一股毀滅性的力量如超新星爆發般驟然炸裂!
那些籠罩在她周身,原本就已狂暴無比的黑色閃電。
瞬間就被無法想象的怒火點燃並閃耀至極限,直到它們開始迸發出猩紅的血光,將沉降的灰燼雪花一同映照得如血雨般刺眼奪目!
與此同時,隨著瘋狂蔓延的黑色粘液在妮璐的體表不斷彙聚。
隻見一排又一排猙獰的尖刺從她的肩胛處,腰腹不斷長出。
四肢開始長出彎刀利刃,一條覆蓋著厚重漆黑鱗甲的粗壯尾巴正在身後不停擺動。
直到背後開始長出一對由無數漆黑骨節與筋膜構成的巨大蝠翼。
猛力舒展之下,暴怒的少女已然化作猙獰可怖的怪物,在恐怖的咆哮中揚起狂風與滿地的塵屑。
這一刻,妮璐完全沒有在意自己宛若惡魔變身般的造型。
那雙遍布血絲的眼眸隻是死死鎖定前方的格雷森,並且隨著腳步一踏——
轟——!!!
爆裂的地麵震得周圍殘存的廢墟瑟瑟發抖。
而惡魔少女的身影則是在反衝的瞬間便化作殘影,並在一眨眼之間來到格雷森的麵前驟然揮爪。
“給爺死啊——!!!”
嗡,在低溫領域中早已預知對方動向的格雷森麵無表情的輕點冰麵。
身體在能量的推動下以z型的軌跡開始機動走位,躲過了讓身後的廢墟都瞬間化作灰燼斷層的攻擊。
男人仿佛化作暴風雪中漫步的銀狐,無數次險之又險地避開對方肉眼難辨的近身攻擊與擦過身邊的紅雷。
而看見這一幕,伴隨著妮璐一聲充滿暴虐與無儘毀滅欲望的咆哮響起。
這一刻,所有暴走的猩紅閃電仿佛聽到了暴君的命令,停止了無序的狂舞,而是開始瘋狂地向妮璐的身前不斷彙聚、壓縮、融合!
直到格雷森下一瞬間的眨眼。
隻見那些猩紅的破壞之力,已然化作了一條閃爍著刺眼紅光的巨龍佇立於天地之間。
並且隨著對方發出恐怖的咆哮,雷霆巨龍頓時攜著排山倒海,仿佛要碾碎一切的恐怖聲勢,朝著格雷森所在的方向狂襲而去!
在猩紅光芒的照耀下,周圍那些早已化作焦炭的廢墟殘骸,扭曲金屬乃至凝固的熔岩狀地表。
連煙塵都未能揚起,便如同被投入焚化爐中的紙灰,在悄無聲息中灰飛煙滅,化作虛無。
而看著這一幕,曾經還隻是凡人的格雷森淡漠地仿佛不知何為畏懼。
“沒用的,我說過的吧,凡是在我領域內的活人隻會給我提供力量,你越是強大,我就越是一座你無法攀越的冰山……”
男人低語的同時掌心向前,隻見一枚又一枚壓縮著狂暴能量的光球在麵前不斷浮現。
並很快化作一次又一次的光炮朝著眼前不斷逼近的紅芒爆射而去——
下一刻,沒有預想中的爆炸,也沒有預想中如何恐怖的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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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猩紅與白芒在千分之一秒內相撞的瞬間。
仿佛被徹底犁平的空間中,隻剩下一道不斷擴散的毀滅之光將周圍一切有形無形之物——
無論是殘骸、塵埃、灰燼、甚至是光線和聲音,都悄無聲息地吞噬、湮滅、直到歸於徹底的虛無。
夜色再次化作了白晝。
翻騰著光與熱的煙塵先是在空中彙成一朵又一朵的蘑菇雲徐徐升起。
緊接著又很快在破碎中消失不見,變成了一道又一道不斷膨脹的猩紅雷域,在空中散發著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毀滅氣息。
遠方的人們仿佛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響。
然而空氣中傳來的震動,卻愣是如巨錘般狠狠地砸在每一個幸存者的耳膜和心臟上,震得所有人都能感到地麵的顫抖。
東倒西歪之下,隻覺得耳中隻剩下一片尖銳的嗡鳴,心中隻剩一片茫然,驚恐且不知所雲。
蜷縮在陰暗拐角的人看傻了。
不是,今晚這麼刺激的嗎?還是說這是世界末日的征兆?我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嗎?
而一些還在負隅頑抗的武裝分子同樣也看傻了。
不是,這漫天的紅光與爆炸是怎麼回事?官方至於這麼下狠手嗎?
這掃黑除惡……你怎麼還用上洲際導彈了啊?那我們還玩個毛啊?
麵對眼前這超出理解範疇,如天罰一般的毀滅景象。
他們在極度的恐慌與混亂中,隻能下意識地將其當成官方不再忍耐所做出的殘酷報複。
再加上通訊在徹底斷聯之前,傳來的隻有同伴不停慘叫和求饒的回應。
再加上這會的天空不停下起的詭異大雪。
即便是裡三層外三層套上的衣服與防彈衣,都防不住刺骨的寒意鑽入體內,讓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
於是在人心浮動之下,本就搖搖欲墜的士氣也終於走到了儘頭。
無需老大的下令,也再無抵抗的意誌。
那些軍方都還沒開始投入重裝部隊的戰場,都已經在這般聲勢浩大的變化中自發停止了戰鬥。
一個接一個的武裝分子顫抖著將武器丟在雪地裡,高舉雙手投降。
一時間整個城市的槍聲和爆炸都減小了許多。
隻是當整個城市,乃至整個海島的目光都彙聚在那片猩紅交接的天幕時。
血色蒼穹下,一道嬌小的藍發身影正帶著滿身的殘血,踉蹌地在雪地中艱難爬行。
她左膝的傷口穿刺著冰渣與碎石的混合物,每一次挪動都會被撕下指甲蓋大小的皮肉。
大腿內側被劃開的傷口正在持續滲血,並隨著她的爬行在身後的雪地上犁出一道暗紅色的冰槽。
懷中的鸚鵡渾身冰冷僵硬,喙間滲出的血珠已經凍成了紅色的冰棱,隨著顛簸起伏,不斷地戳刺著她那遍布青紫的皮膚。
但是少女渾然不覺,隻是一昧地前進,同時嘴裡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白,貓貓,你在哪?學姐,大家都需要支援……好冷,小灰你彆睡,快說點什麼……哎喲!”
某一刻,隻聽撲通一聲,凍得麵色發青的少女突然被雪下的什麼東西給絆倒在地。
她想要爬起來,但是吸飽了雪水的衣服沉重得像是灌滿了鉛,壓著她無力地半埋在雪與土之中。
黑暗的前路看不見任何人影,背後的紅光看不見任何希望。
瑟瑟發抖的少女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先想辦法自救,又或者得給出信號,至少在死前要告訴彆人自己的位置……
於是那隻凍得通紅的拇指終於在一番摸索下,開始機械式地扣動打火機。
哢噠、哢噠。
剛冒出的火星不知為何,不過片刻就在低溫空氣中窒息而亡。
表情茫然的少女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嘗試,直到自己的指甲開始崩裂,大量的血珠混合著肮臟的雪水不斷淌落。
火光,終究沒有亮起。
隻剩下極度的寒冷與失血帶來的混亂,開始侵蝕她最後的意識。
“好……好熱……真的好熱啊……小灰你感覺到了嗎?太好了,我們一點也不冷了。”
滿臉微笑的文雀含糊不清地喃喃著,意識在冰與火的夾縫中飄搖。
她丟掉打火機,蜷縮在雪地裡。
凍傷的手一邊牢牢抱著毫無反應的小鳥,一邊在顫抖中不停撕扯自己濕透沉重的衣襟,想要撥開這層燥熱的束縛。
而就在這樣的動作,持續到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那一刻——
啪嗒。
一隻沾滿了血與塵的戰靴突然踩在積雪裡,落在她觸手可及的身旁。
少女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
向上移動的視線,越過染血的靴麵,褲腿的邊緣,冰冷的外骨骼支撐架……
最終,對上了一雙平靜如深潭,毫無波瀾的黑色眼眸。
隻見一名黑發如墨的少女,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
一邊的麵頰高高鼓起,嘴裡仿佛在艱難地嚼著什麼東西。
眼神中充滿了錯愕以及……難以言喻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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