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澤想要上前去扶，陸明泱攔住了他。這裡的一舉一動難保不傳入皇帝耳中。既是仇人，她不能讓皇帝懷疑，冷冷道：“大晟三萬忠魂，我城陽侯府三條人命，宋國公就憑一張免死鐵券，想讓我三哥原諒你？”
“不，老夫不敢作此奢望。”宋國公哽咽道：“是老夫教子無方，害了你的父親。老夫不敢求賢侄原宥，隻求賢侄賜老夫一件令尊的舊物。讓老夫能夠日日焚香祭拜。”
立政殿的大臣接連出宮，看著這一幕，不忍的移開目光。
陸明泱冷冷道：“宋國公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呢，沒有。”
宋國公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一下又一下的叩首，褶皺的額角變得淤青，滲出鮮血。
陸明澤於心不忍，道：“我會派人送到府上。”
“多謝賢侄。”宋國公顫抖的起身，小太監急忙去扶。站穩後，宋國公最後看了一眼陸明澤，聲音無限蒼涼。
“你周歲宴那日，我送長命鎖給你，你卻抓著我的胡子咯咯的笑，那樣的日子，終是沒有了。”
皇上收了宋國公的免死鐵券，動作很快，陸明沅當晚釋放。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傳來一個震驚的消息：
宋國公薨了。
陸明泱和楚銘征回王府，特地繞道宋國公府。宋國公府已經掛上白綾，燃起白燈籠。隻是大門緊閉，看不到裡麵是什麼情形。
陸明泱落下車帷，問：“殿下，我們明日去祭拜嗎？”
“去吧！”楚銘征感慨道：“我雖不喜他對匈奴處處忍讓的做派，但說到底是政見不同，他並無私心。”
如今想想，宋國公確實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陸明泱心裡也有些難過：“他為什麼要自戕？”
“為了保宋國公府屹立不倒！”
“運氣好的話，宋維也能被放出來。”
兩人去祭拜的時候，楚銘征的兩句話，一一被驗證。
陸明澤送去宋國公府的舊衣，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棺槨上。每一個前來祭拜的人，在祭拜宋國公的同時，也都在祭拜陸劭。
陸明澤道：“宋……伯母，這不合規矩吧？”
宋國公夫人挪動跪的酸痛雙腿，看向陸明澤，哭道：“老爺死前一直念叨著對不起陸家賢弟，這是他唯一的心願，說以後，他受一分香火，就有令尊一分。他要讓宋家後人世世代代記住宋家犯下的罪孽，求陸賢侄成全。”
饒是知道宋國公是為了宋家，陸明泱聽著也很動容。
陸明澤想說一個“不”字，話還未出口，宋國公夫人連連叩首。
鄭萱端來一身孝服，呈給陸明沅。既然是宋國公的義女，自然該守孝。宋國公瞬間冷了臉，斥責道：“放肆，還不趕緊拿下去。”
“還是按規矩來吧！”陸明沅心中湧起一陣愧意。若不是弟弟為了救自己，宋國公也不會死。
宋國公夫人慌道：“使不得，那隻是權宜之計。若沅姑娘真的穿上，老爺走的也不安心。”
話說到這份上，陸明沅也不好再穿。
經此一事，怕是沒有人再好意思以雁門關外一戰譴責宋家，包括城陽侯府。
“夫人，二公子回來了！”
宋國公府管家激動的喊道，眾人齊齊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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