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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升茶樓外,突現一陣聒噪,但見一輛馬車停下,從上麵下來一名十五六歲英俊的少年郎。
眾文士紛紛出來迎接。
“孫解元。”
“直卿……”
來人正是弘治十一年順天府鄉試解元孫清。
孫清年方十五,生得是英俊異常,他屬少年得誌,臉上還帶著少年的稚嫩,他雖祖籍餘姚跟當朝閣老是同鄉,但他籍在北直隸武清縣。
隨著孫清到來,另一位主角張周卻遲遲沒到場。
文廟閣樓上的朱祐樘也並不著急,看向一旁的戴義,順口問道:“本次順天府鄉試主考是何人?”
安排主考的事,一般由司禮監來做批示,皇帝最多過問一下。
應天府出了個張周當解元,朱祐樘便記住了主考劉機和王鏊,順天府這邊,朱祐樘就沒太在意。
戴義道:“乃是右春坊右諭德王華,左春坊左中允楊廷和。”
“嗬嗬。”朱祐樘笑道,“楊介夫不到弱冠便中進士,王德輝是大明的狀元,所選出來的順天府解元,是這般年輕有為,看來將來也頗有前途。程卿家你怎麼看?”
程敏政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遲疑後恭敬回道:“他二位選出來的解元,學問上定是極好的。”
有點敷衍。
論朝中的資曆和威望,還有考中進士的時間,程敏政都是王華和楊廷和的前輩。
但他跟王華和楊廷和這般正統文官派係不同,他不是那種古板、墨守成規的政客學者,對於仕途也沒有那麼深的渴望。
程敏政屬於大明翰林體係的異類。
他平時並不善於跟閣老、部堂交際,以至於他人緣雖好,誰都能說幾句,卻鮮有深交者。
他所鐘愛的……
是跟民間士子一起探討學問、喝酒,還有去教坊司,甚至是教紅塵女子讀書認字,與大畫家沈周談論書畫,幫沈周在書畫上題字……星辰天相無一不精。
說白了,他程敏政屬於學士中的隨心隨性派。
他一向不為傳統文臣所喜。
弘治元年,京師周圍久陰不雨,監察禦史王嵩便對程敏政參劾,說京城的異象是程敏政的行為不端所造成的,更汙蔑程敏政跟嫂子通奸,當時皇帝真就讓程敏政致仕……
聽起來很荒唐,當時禮部尚書丘濬讓他上奏自辯,程敏政居然回話說自己懶得理會,然後真就回去修個書堂讀書講學去了。
一直到弘治五年,他才被平反,重新啟用,隨後弘治八年程敏政守母喪,一直到弘治十一年三月才再一次回朝當官。
程敏政作為當初東宮進講的講官之一,一直被朱祐樘當恩師看待。
但他在弘治朝的仕途很不順。
隨著當初東宮講官劉健、李東陽、謝遷等人相繼入閣,他也做到了翰林院掌院學士、詹事府詹事的位子,距離入閣隻差一步。
可他人生最大的劫難還沒有到來。
“江南鄉試解元張秉寬,程卿家你知曉多少?”朱祐樘問道。
程敏政麵色略顯苦澀道:“陛下說的是那位假托方士之言,為公主獻藥治痘瘡的張周?臣並未見過,對其並不知悉。”
“嗯。”朱祐樘也沒多苛求,卻隻是好似提醒一般道,“有時間,讓他去拜訪你,你多提點他一番。”
程敏政自然奇怪皇帝為何會做此安排,料想可能皇帝是想感恩張周救自家女兒。
他拱手領命:“臣領旨。”
……
……
臨近中午,在朱祐樘都等得略顯不耐煩時,張周才終於出現在國子監門口,因為他乘坐的是成國公府的馬車,光是到來的派頭架勢,就顯得豪氣十足。
馬車停下來,他從車上下來,立時有一堆人圍上。
“父皇,張周他來了!”
朱厚照指著遠處,一臉興奮道。
朱祐樘等了半晌終於等到正主到來,也不由起身,往躍升茶樓的方向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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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敏政不得不跟隨起身。
光是看皇帝父子倆的反應,程敏政就感覺到皇帝對張周寵信有加,料想父子倆絕非隻是來看一場普通的文壇比試。
程敏政心裡也在琢磨,先前宮裡那把火,據說是有方士提前言中,莫不會就是這個張周吧?
既是解元,又是半仙?
不搭呀!
而此時的張周,全然不顧周圍之人對他的敵意也好像是英雄降臨一般,正在揮手朝周圍的人打招呼,卻好像明星在享受粉絲的簇擁歡呼。
“張兄,咱還是先進去吧,這麼多人,萬一他們撲上來,咱這點人攔不住啊!”
連朱鳳似都發現,茶樓外乃是非之地。
可這位張解元好似有意在做誇張的亮相。
甚至有點臭不要臉了。
“急什麼?都讓他們認識認識我,以後無論是在科場,還是仕途,再或是他們的人生,少不了被我影響!我就是一隻蝴蝶,正在煽動翅膀。”
“啥?”
朱鳳聽了後覺得腦袋疼。
張周來大明,就是為了讓曆史留下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之前乾了那麼多事,都是直接接觸皇帝、太監之類的,好不容易有個人前出風頭的機會,豈能不好好把握?
“張解元,您可算來了!”
負責攢局的齊慶從茶樓內跑出來,打招呼時還不忘回頭看看跟出來的林庭?,意思是問詢這是否張周本尊。
林庭?和孫清是一起出來迎接的,雖然林庭?不是順天府的舉人,但他是北國子監祭酒的兒子,今天相當於是來當公證人……
當然,國子監很多貢生,也想趁機跟張周比試才學,反正張周自己都說了,二十人一起上就行,不分南北西東。
“張貢生,久違了。”
林庭?主動跟張周打招呼,他不忘強調張周是“貢生”的身份,大概也是在提醒張周,你小子今天可彆得瑟,你進了北雍之後,還是要落到我父親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