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直接,也讓張周覺得,自己可能也要深度參與到朝廷用人中來。
從他的利益角度出發,將王鏊提拔起來,的確是比楊廷和要好。
傳統派係的人,誰會把他張周當回事?
王鏊始終是他的座師,再加上王鏊並不是劉健等派係的核心成員,他以後在朝中遭遇到壓力時,自然也會想著找他張周來幫忙。
張周道:“臣有個不太好的預感,是涉及到楊侍講的。隻怕最近兩月,他家中會有事,耽誤了他的仕途。”
“嗯?”
朱祐樘一臉不解。
旁邊的戴義急忙問道:“張先生,您是說,楊侍講的尊堂,可能會有……意外?”
張周歎道:“臣並不知曉背後的緣由,但料想楊侍講的家人都在川蜀之地,也經不起旅途顛簸,至於他父母親人是否安好,或是得什麼病,臣並不能推測出來。隻能說……可能會如此。”
“這……”
朱祐樘本來也對楊廷和沒什麼意見。
或者說,楊廷和還沒有資格讓皇帝引起反感,楊廷和目前的身份地位,還隻是個“小角色”。
蕭敬感慨一句:“可惜不能像之前張先生救助威寧侯那樣……”
言者無心。
朱祐樘道:“去,派人去到楊卿家在京官所,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心理有個準備。如果可行的話……給他三個月的假期,讓他回去看看。”
“陛下,這……怕是不妥。”
戴義差點要苦勸。
現在隻是張周說楊廷和的父母可能會有生命之虞,而本身楊廷和還在競爭翰林學士的人選中,陛下您這麼做,不會讓朝中大臣覺得您是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去趕走您所舉薦人選的競爭者?
朱祐樘道:“朕知道你們的意思,朕在此事上,也絕沒有私心,隻是想讓楊卿家早做準備,這難道也有錯嗎?讓他回去探親,儘孝道,如果他們是覺得朕有私心的話,大可等他回來之後,再給他個翰林學士便是。”
皇帝也很氣惱。
張周都說了,楊廷和可能會逢雙親變故,朕體諒他,讓他回去看看。
不管是回去侍奉雙親也好,哪怕隻是回去見雙親最後一麵,那也是天大的恩賜,對於儒官來說,誰不在意這種孝廉之名?
再說了,翰林學士又沒規定隻能提拔一個。
實在不行,朕一次把這三個備選人都提拔為翰林學士,看誰還敢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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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翰林院內。
王鏊也是在整理《大明會典》的一些資料,如今翰林院中事,因《憲宗實錄》早已修撰完成,除了給太子授課、製誥的主要任務之外,主要修書的任務,就是這本彙集了大明曆代法度、法例的行政法典,堪稱是弘治帝在治國修書青史留名方麵最大的野心。
便在此時,劉機給王鏊帶來個消息。
“……濟之,今日朝議上談及翰林學士的人選,你是被陛下提出來的。”
王鏊作為侍讀學士,並不需要每天都去上朝,一般隻有在例行的大朝會,或是逢年過節的慶典時,才需要前去。
大明的朝議講求的是公事公辦,有你衙門的事你就去,沒有就不去,一般來說言官職位再低也有一席之地,而相對六部尚書、侍郎基本是必到的,剩下就看當天是否有相應事情對應的負責人的相關奏疏。
王鏊道:“我才剛升了侍讀學士,怎可能有資格晉升為翰林學士?”
劉機一臉羨慕之色道:“陛下賞識你,你這還不悅了?本來謝閣老出來舉薦的人,是介夫和叔厚,禮部的那位舉的是南京的張元禎,後來是將叔厚給按下,留了三人為備選,看來你選上去的機會不小。畢竟你是陛下欽點的。”
雖然曆史上是由梁儲先當翰林學士,但論資排輩,其實是楊廷和比梁儲高一些。
隻是因為楊廷和守製錯過了這次翰林學士的選拔,在後來入閣的先後次序上,卻是楊廷和比梁儲更早。
這邊還沒說多久,外麵就有修撰劉春過來通知:“王學士,司禮監來人了,請您過去敘話。是說有關東宮進講之事。”
王鏊皺眉。
怎麼突然就提到進講?
難道也跟自己被皇帝舉薦為翰林學士備選人的事有關?
劉機笑道:“快去吧,估計事不能太小,以後東宮講官的事,就由你來全權主持,以後也不會再找旁人了。”
……
……
翰林院內,新科的三位翰林,分彆是修撰張周,編修倫文敘和孫緒,在司禮監秉筆太監蕭敬的陪同下,到翰林院來述職。
這待遇……
讓人看著就覺得很頭疼。
無論是誰看到這一幕,都知道蕭敬的到來跟倫文敘和孫緒沒什麼關係,全在張周一人的麵子上。
蕭敬跟翰林院的人見禮之後,甚至沒留張周,單獨留下王鏊,要談及有關東宮進講的事宜。
再說淺白點,他是代表皇帝來給王鏊劃分“職責範圍”。
“……陛下的意思,以後東宮的講官,分兩班,第一班仍舊由您領銜,一切都不變,但在每旬三、六、九這三日,或是另外所通知到的時間,由第二班人前去進講……”
蕭敬說得很模糊。
王鏊皺眉道:“經筵日講,本就有日程上的劃分,何以還要再於東宮進講之事上做細分?”
蕭敬笑而不語。
“那蕭公公,敢問兩班人該怎麼分呢?”王鏊隻當是,皇帝要把現有東宮講班的人,分成兩班。
蕭敬道:“第一班,跟之前不變。您也知曉,新增加了張先生,就是新科狀元張周。至於第二班,若是張先生公務繁忙的話,仍舊維持原樣。”
“什麼?”
王鏊沒聽懂。
這是單獨把張周拎出來說?
蕭敬笑道:“也不用隱藏什麼,陛下的意思,就是以張先生為第二班的領班,至於如何進講,由他自行來定。”
這下輪到王鏊眉頭緊鎖。
張周以翰林修撰的身份為東宮講官也罷,本來跟著打個雜,整理一下教案,甚至出來講一段,也沒什麼不可。
張周是狀元,也是傳統科舉上來的儒官,才學方麵自然不弱。
但若是讓張周單獨領一班人去給太子講課……
是將如今翰林院這些人置於何地?
“沒辦法呀王學士,這位張先生非但才學博覽古今,更是通宵天文地理,對於天相也能掌控,這般的能耐,若是能授予太子一二……當然陛下明麵上不能這麼說,您明白就好,不要對他人言……這要是真讓太子學了,那還不是……了得?”
王鏊吸口涼氣。
說白了,還是因為張周本事大,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如他,是這意思吧?
“不過您放心,平常呢,東宮的進講,張先生也是隨您一起去,絕對不會喧賓奪主,到他進講時,也絕對不讓您在旁落了威風。都是東宮的先生,不分彼此就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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