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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
司禮監四名太監帶著“好消息”回來,對他們四個人來說,這同樣是可以接受的消息,那就是張周目前還沒有侯爵在身,至少還不會對他們內廷辦事形成太直接的影響。
“……劉閣老他們都同意了,說是明日會在朝堂上,提出此事,不讓陛下費心。”
戴義說此話時,一直在有意無意瞄著旁邊坐著的張周。
張周跟朱祐樘坐在軍事圖之前,談了很久,他們四個人都不在場,甚至也沒法從事後得知君臣二人所談的內容。
“唉!”
朱祐樘重重歎口氣,也望向張周道,“秉寬,你確定不得這個侯,而要先當個侍講?這既辛苦,又會給你帶來旁人的非議,何必呢?”
皇帝都知道,張周繼續留在翰林院內,也未必會被文官當成同類。
那何不就直接進都督府?
就算朕要讓你繼續給太子上課,沒有翰林院的官職在身,禦賜個東宮講官還不行?
張周笑道:“臣剛中進士,在朝的時間一共還不到半年,若是臣崛起太快,不但文臣會覺得亂了朝堂秩序,連武勳也不會容得下,臣又是個懶人……陛下請恕臣的直接,臣更想多一些自由調配的時間,讓自己可以多去研究一下天相、未來,甚至是多研究一些新的火器,甚至為賺錢和家人也多花費一些時間。”
“嗯。”朱祐樘似乎很讚同這種觀點,“是啊,在朝堂再有成就,那也是旁人眼中的伱,要多為自己,尤其要顧全身邊的親人。”
作為一個自幼缺少親情的皇帝來說。
朱祐樘被張皇後掌控,後麵出現李廣等佞臣,更多還是因為他在情感上需要寄托,被人趁虛而入。
這次就輪到張周自己進場。
朱祐樘見張周堅持,自然就不再去反對什麼,對蕭敬道:“牟斌來了嗎?”
“陛下,牟指揮使已在外等候,是否傳召他進殿?”蕭敬請示。
朱祐樘搖頭道:“不用讓他進來,一會讓他協同安排就好。秉寬啊,除了給你的後軍都督府都督同知之外,你先前錦衣衛得到的錦衣衛千戶職位,仍舊不變,之前本還說要給你晉升個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蔭職,這次也當落實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錦衣衛千戶和副千戶的實缺,外加三個百戶……這是為方便安排你身邊的人進錦衣衛,平時你進出可要多加小心了。”
現在朱祐樘看出了張周的“重要性”。
硝化甘油和子母炮這兩種東西,可說是劃時代的產物,萬一韃靼或者外夷,再或是有異心的人想來收買張周,或者是綁架張周……
皇帝說的是保護,其實暗地裡也有一層“監視”的意味。
朕可以把造新火器的任務給你,從你手上采購,體現出對你完全的信任,但你也不能說自己就出了城自己隨便找個地方閉門造車,朕派人保護你的同時,也算是給你一個督促和警示,你也不能壞了朕對你的信任。
張周笑道:“陛下,這豈不成了……一人得道……”
“欸!”朱祐樘打斷張周的話,“秉寬,你就是說話直接,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要明說,再說以你的功勞,賜給你這些真的多嗎?你問問他們?”
戴義急忙道:“不多不多。”
張周道:“陛下,錦衣衛千戶實缺的職位,臣不敢領受,再加上臣身邊的人……也的確沒有乾錦衣衛的能耐,不如……”
“給你的,你受著就行。實在不行的話,等知節回京師之後,給他個錦衣衛的兼職,讓他護在你周遭。”
朱祐樘也不客氣。
你朱鳳在西北和遼東再牛逼,打了兩場勝仗,讓彆人都覺得你很牛逼,甚至可以賜給你安邊侯的職位,但你充其量也就是秉寬身邊一個跑腿的而已,讓你去保護張秉寬都算是對你的賞識了。
張周道:“不如陛下,臣有個提議,讓臣身邊的錦衣衛百戶孫上器,晉升為千戶。”
張周也不是沒想過,把這個錦衣衛千戶的職位拿過來,給親近之人。
但他也不能不識相。
既是要完成朝廷的保護任務,還要完成監視和督促的任務,如果這個人完全是他的人,皇帝也不會完全放心……或者說,現在皇帝放心,但以後君臣之間產生一點嫌隙時,就會有人拿這點來攻擊他,說他剛愎自用連皇帝派去保護他的人,都要用成自己人……
那就不如,上來就提拔皇帝調撥給他的人。
既能把孫上器給拉住,又不會落人口實。
孫上器從開始就是你們錦衣衛派來的吧?他之前以百戶的身份充當我身邊錦衣衛護衛領班,現在我待遇提升了,他待遇也提升了一下,讓他當個千戶,也算是有功勞一起享受嘛。
如果你們非要攻擊孫上器是我的人,那請問派孫上器來的人是何居心?
朱祐樘點點頭道:“挺好,他幫你辦事,得到應有的賞賜,進進出出也算是有他的功勳。嗬嗬,秉寬啊,這是他們的造化,跟你身邊走一圈,就能得到功勞,換了他人是不行啊。”
張周想說,不是換了彆人不行,是換了彆的皇帝不行。
說得好像這些錦衣衛千戶、副千戶、百戶的職位是我自己生造出來的,明明是你賜給我的好不?
“至於副千戶和百戶,你回去後好好安排,等你子長大之後,給他錦衣衛實缺的指揮僉事,以後讓他多習武,從文方麵……唉!你又是狀元……真是難辦啊。”
狀元家的孩子不讀書,改練武準備繼承個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職位?
連皇帝都覺得,這要求可能是有點過分。
旁邊的戴義笑道:“那張先生應該多幾個孩子才是,這樣從文習武的,各有分配,那就互不影響了。”
“對對對。”朱祐樘又好像是豁然開朗一般,“先前太皇太後幫秉寬說媒的事,可有下文了?”
皇帝也直言不諱了。
跟林瀚家聯姻這件事,不再用老太太了,朕這是要親自上陣說和。
戴義道:“還在說,不過林侍郎一直都沒有首肯。”
“再去!”朱祐樘近乎是勒令一般道,“也彆讓皇祖母的身邊人去,就直接讓東廠的人去,帶朕的意思,讓林侍郎知道,此為朕之意,若他還有何疑惑的話,那就彆說朕有意不給他晉升之路。”
這都帶著威脅了。
你林瀚雖是國子監祭酒,學界聲望卓著,但你當官能力不行,吏部和內閣對你的考評可沒那麼高的評價,你晉升尚書可是遙遙無期的事,輪二十個人都沒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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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想晉升尚書,那就乖乖服從,否則……南京那地方涼快,可以去呆著養老了。
……
……
朱祐樘給張周的賞賜,讓司禮監幾人都看著眼紅。
除了官職之外,還有大批實物的饋贈,彆看皇帝在守錢袋子方麵很摳門,但賜給張周時卻一點都不摳。
但張周也說了,他現在不缺錢,最好是賜一點外麵沒有的東西。
然後朱祐樘就磕著一堆禦賜之物,給張周一頓賜,一份清單列下來,光是禦賜的美酒就有上百壇之多,這次終於不再是讓張周“嘗嘗”,甚至張周都覺得,自己快要開釀酒廠了,回頭給蔣老頭一些,讓他自己拿著慢慢研究去吧。
如果幾瓶酒就能把蔣老頭給打發了,就挺好。
就怕現在都知道他手上有實缺的錦衣衛副千戶和百戶的名額,都爭破頭來搶,難道蔣老頭不是俗人?他不想讓兒子蔣山同也混個錦衣衛百戶的?
張周跟著蕭敬出了乾清宮。
本來當天張周是要去給朱厚照上課的,但因為有了捷報的事,上課的事都先免了,等於是先給張周幾天放假的時間,把張周的官職和未來的工作先理清。
來日朝上為張周表功才是重頭戲。
“蕭公公……”
“您不必說,陛下賜予的東西,您前腳出宮門,後腳就會找人清點好給您送過去,您是送到府上還是送到外宅,再或是送到哪裡……嘿嘿,您自己說了算。”
蕭敬現在也學“精”了。
不用您自己來要,我主動就把你要說的話給你排列清楚,還顯得咱家會辦事不是?
“對了張先生,咱家今天出門的時候,還特地給您帶來一樣東西,但因為是銅件,不能隨便帶進宮門,這不剛出來就讓人給您帶來,您看。”
蕭敬說著,把一把鑰匙遞給張周。
張周笑道:“這是何物?”
蕭敬看了看一旁跟著一起出來的牟斌,牟斌很識相往一旁站遠一點,不做旁聽。
此時蕭敬才笑著提醒道:“您忘了?這是平江伯送給您金屋藏嬌的院子,您放心,這些日子都有人給看著院子,裡麵的人啊、錢財啊,都沒損失,您帶著鑰匙過去打開門,院子的房契和他送你的地契,回頭就給您送到府上去。”
“嗬嗬。”
張周在笑。
如果說最初陳銳的確說過要給他那些東西,但陳銳到底是幾分醉幾分醒還說不太好,陳銳酒醒之後難道就一點不後悔?
卻是皇帝逼著蕭敬強行去把這些禮物討回來……張周想說,這似乎有違我以德服人的本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