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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知道,老太太又在慫恿他納妃了。
納了一個還不夠,生了兩個皇子還嫌少,非要孩子成群,好像才符合老太太的心願。
朱祐樘心裡鬱悶,心想,你就算給我那麼多女人,我也造不出那麼多娃呀!這東西不是要看“緣分”的?
本來就因為朱厚煊生病的事煩悶,這下心情更不好了。
等他回了西暖閣,賢妃還在親自給兒子用物理降溫的方式,一遍遍去給朱厚煊擦拭身體。
“陛下,奴婢有一所請,不如……請那位寧小姐入宮來,讓她給皇兒診病。”
賢妃現在屬於病急亂投醫了。
以她的謙卑,從來都不敢把自己當皇妃看,以往也不敢如此建議,現在屬於實在沒轍。
她想到的,是寧大小姐寧彤。
朱祐樘皺眉道:“她懂什麼醫術?”
賢妃道:“奴婢曾見寧小姐在研讀醫書,還做了很多的整理,有很多關乎到養胎的事情,都是她教的。”
朱祐樘突然想到什麼,恍然道:“也是,得悉你有孕事後,是秉寬將你安置在知節的那位夫人處,想必也是秉寬安排好一切,畢竟男女身份有彆,秉寬不可能時刻照顧你的起居,就委托給了她。”
賢妃問道:“那陛下,可以找她來嗎?”
“嗯。”朱祐樘點點頭,“現在秉寬不在,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不可能回到京師,那就試試吧。”
……
……
就在朱祐樘派人出宮召寧彤入宮時。
太醫院內,一群禦醫,不管有沒有官銜的,都坐下來在商討對策……大明的皇子生病,這可是太醫院最大的事情了,不過好在皇室對於五歲以下皇子的病觴等事沒有太多去追究,千百年來也都知道在缺乏醫療條件的情況下,孩子能活到五歲以上的概率隻有五成左右,在朱厚煒病歿這件事上,他們可說是“逃過一劫”。
但在出現了朱秀榮的事情後,現在皇帝對太醫院的要求變高了。
“此關乎到我太醫院千百年來的名聲!”王玉作為院使,算是給這次的治病定調。
在場太醫很多都不以為然。
什麼千百年來的,大明開國也就一百來年,你不會是想說,曆朝曆代給皇帝看病機構的榮譽,都被你一個人給代表了吧?
劉文泰道:“說來奇怪,一般稚子高燒,必定是有寒症或是熱症,或是臃毒等相隨,但在三皇子身上,並不見此症狀。要是此症狀並非是因內病而起……”
不是內病,就是外部投毒。
大概就這麼個意思。
好像連太醫院的人都知道大明皇室內部的紛爭。
隻聽說賢妃是生完兒子才入宮的,入宮之後跟皇後之間好像也沒太多接觸,這就難免會讓人多想。
“不得胡言!”王玉怒視著劉文泰,斥責道。
劉文泰先前是替王玉說話,但並不代表他就很福氣王玉。
在太醫院中,目前的王玉是公認第一名醫,但那是在有張周之前,而他劉文泰在成化時也牛逼得很,但他現在於太醫院中就成了個打醬油的。
王玉道:“張尚書的手劄你們都看過了嗎?可有何心得?”
一名禦醫道:“王院使,我看三皇子的症狀,有點像是張尚書在手劄中所提到的,這個……病毒性感冒所引起的肺炎,我也不知道是何意,但料想是如此的,因症狀在肺中,所以從外看不出來,畢竟小皇子還小。”
王玉皺眉。
旁邊的劉文泰斥責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禦醫看了看四周的人,見不少人在竊笑,隨即灰溜溜坐下來不吱聲了。
王玉道:“我也看過,話說這位張尚書寫的都跟天書一樣,到底誰能看懂呢?他上麵所寫的用藥等,多都聞所未聞,就算是照方抓藥,你們能把藥給配齊了嗎?”
先前的禦醫一聽王玉還在認真探討這一點,趕緊補充道:“這紫花地丁、半邊蓮、婆婆丁,都還能找到,至於彆的……不知道是何物。”
劉文泰又白了那禦醫一眼,這才對王玉道:“王院使,做事三思而後行啊。用來曆不明的藥,就算是治好了,我等寸功沒有,一切都還會記在那位新晉國公身上,若是出了偏差,一定是我等來背黑鍋的。”
雖然這話聽起來不雅,但在場的禦醫卻好像也在下意識點頭來讚同。
研究彆人的治病手劄,來為皇帝的兒子治病?
這要是出了事,非當背鍋俠不可。
“那就再斟酌。”王玉也是無可奈何,“晌午之前必須出結果,中午還要過去給三皇子問診,如今三皇子已無法口服用藥,你們可想清楚。”
……
……
就在太醫院還在商討治病對策時。
這邊寧彤已經在小太監的引路之下入宮了,她背著臨時的藥箱,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來乾什麼的。
說治病?
寧彤很清楚,自己從來都不是從事這一行的,當初也無非是自學了一點,為的是照顧尚未入宮的皇妃母子二人,自學的教材還是張周給的。
不過也有一點好處,她不是這時代的科班出身,對於那些什麼冷熱寒症之類的完全不懂,基本就是你有什麼症狀我學習治什麼病,我所能做的,僅僅是把我知道的說出來,我也不會自己去研究藥材的藥性,更不需要去考慮這些藥到底是寒性的還是熱性的。
不是我不想考慮,是因為我真的不懂。
寧大小姐在抵達西暖閣門口時,就見朱祐樘從裡麵出來。
寧彤急忙欠身行禮道:“民女參見陛下。”
朱祐樘道:“想必帶你入宮的人,已說明了情況,進去吧。”
朱祐樘並不想看寧彤是怎麼治病的,因為他覺得沒必要,躲開一下反而可能會製造一些懸念。
讓賢妃跟寧彤單獨相處,也是為了讓兩個女人之間更方便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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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連朱祐樘都感受到,賢妃在入宮之後,似乎過分不適應宮裡的環境,尤其是有他在的時候,這可能也會把一些情緒帶到照看孩子這件事上。
朱祐樘所琢磨的是,待朕的皇兒這次病愈之後,是該考慮為她們母子再另辟一座行宮,讓他們住過去。
……
……
也如朱祐樘所料。
沒有他在場,賢妃見到寧彤之後,果然也放鬆了不少,拉著寧彤便好似求助一般道:“寧姐姐,救我皇兒的命。”
寧彤心中也感慨。
其貌不揚好似個小丫鬟的女人,居然一躍能成為跟張皇後平起平坐的賢妃?她是憑什麼做到的?
寧彤坐下來道:“先讓我看看。”
她過去給朱厚煊診病,但也不出任何意外的,寧彤對於眼前嬰兒的病情尋摸不出任何的眉目。
抓瞎了。
“怎樣?”賢妃則對這個曾在患難時相助於她的女人,充滿期待。
寧彤道:“用過什麼藥嗎?我看看。”
這就屬於裝逼了。
寧彤對於藥理什麼的並不知悉,她所能做的,僅僅是研究一下那些藥是不是開得離了大譜,但太醫院的方子,怎會落如此大的紕漏給她一個不懂醫術的人察覺?
隨即賢妃把藥方拿過來。
寧彤一邊看一邊嘀咕道:“石膏、麻黃……都是好藥,為什麼不行呢?”
賢妃一邊抹淚一邊道:“蔡國公說,我的皇子是命數之外所誕下的,他沒有天壽,也就是隨時都會夭折。我是在逆天而為。”
“蔡國公是誰?”寧彤尚且還不知道張周改封為蔡國公的事。
賢妃道:“是張先生。”
“他……”
寧彤差點就想問,他什麼時候當蔡國公了?
但看到這個小姐妹那委屈的臉,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是來治病的,至於什麼蔡國公萊國公的,那都不是重點。
“先退燒吧。”寧彤在自己的小藥箱裡翻找了半天,然後取出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東西。
“這是何物?”賢妃問道。
“我也不知道。”寧彤道,“那個蔡國公說的,這叫退燒針,但時間過去久了,我也不知道是否管用,但我來之前,重新把裡麵的水給煮開了,說是隻要打在身上,應該會好得快一些。”
“打在身上?”賢妃聽得更加迷糊。
寧彤道:“就是用這個好似銀針的東西,但其實它是鵝毛管,中間是空心的,隻要我從竹筒往裡麵推,藥就進去了。如果你覺得不妥,我這裡還帶了幾種藥,說是消炎利尿都挺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