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一條足有成人手臂粗細、盤踞在竹架上的竹編蛇,在綠光下顯得格外醒目。蛇身由無數打磨光滑、深青近黑的細長竹篾精巧地編織纏繞而成,鱗片紋理清晰得令人心悸。三角形的蛇頭高高昂起,空洞的眼窩位置鑲嵌著兩粒打磨圓潤、在幽光下反射著冰冷光澤的黑色石子,如同凝固的死亡之眼。
風嵐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燃燒的、毀滅性的決絕。他右手探向腰間,那柄古樸的短刀帶著一道凜冽的寒光悍然出鞘!
“風嵐!”竹溪失聲驚叫,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要乾什麼?毀掉它?
刀光劃破雨幕,帶著一往無前的殺意,精準無比地刺向那條昂首竹編蛇的七寸要害!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分遲疑。
就在刀尖即將觸及那光滑竹篾蛇身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在眾人顱骨內部炸開的奇異震鳴,毫無征兆地響起!這聲音超越了聽覺的界限,更像是一種高頻的震蕩,瞬間穿透風雨和恐懼的屏障,直刺大腦深處。
那條昂首的竹編蛇,蛇頭猛地一甩!
不是生物那種靈動的甩動,而是如同被無形的線猛然扯動木偶。它僵硬、迅疾得不可思議!原本柔韌垂落的竹篾蛇信,在震鳴響起的刹那,竟如強弓射出的毒箭般,“唰”地一聲繃得筆直!尖端在幽綠的鬼火下閃爍著一點令人心悸的、金屬般的冷硬光澤,不再是竹篾的柔和,更像是淬煉過的鋼針!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刺風嵐毫無防備的咽喉!
死亡的陰風,瞬間撲麵!
風嵐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他刺出的刀勢已儘,新力未生,身體因為前衝的慣性甚至還在微微前傾。那致命的竹篾“毒針”在他急劇放大的瞳孔中急速逼近,冰冷的死亡氣息已噴吐在他的皮膚上!
電光石火間,風嵐展現出了非人的戰鬥本能。他硬生生擰腰旋身,整個上半身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猛折!同時左手閃電般抬起,試圖格擋。
“嗤啦!”
尖銳的撕裂聲刺耳響起。
繃直如鋼針的竹篾蛇信,擦著風嵐抬起格擋的左小臂外側狠狠劃過!衣袖瞬間被割裂,布料下的皮膚被劃開一道深長的血口,鮮血立刻湧出,在雨水衝刷下迅速暈開一片刺目的紅。那蛇信尖端帶起的銳利風壓,甚至在他頸側皮膚上刮出了一道細微的血痕!
劇痛傳來,風嵐悶哼一聲,借著格擋的反震之力,身體終於向後踉蹌退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咽喉的致命一擊。他右手短刀本能地回護身前,眼神死死鎖住那條昂首的竹蛇,充滿了震驚和冰冷的殺意。
那條竹蛇在一擊之後,繃直的蛇信緩緩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彈性”垂落下去,重新盤踞回竹架,黑色的石子眼珠空洞地“凝視”著前方,仿佛剛才那致命一擊從未發生。隻有風嵐手臂上淋漓的鮮血和破損的衣袖,無聲地訴說著瞬間的生死交錯。
整個廠區門口陷入一片死寂。隻有雨聲嘩嘩作響,衝刷著地麵,也衝刷著每個人心頭的驚濤駭浪。恐懼如同實質的冰水,從頭頂澆下,凍結了四肢百骸。那些蠕動的竹編生物,在幽綠的光線下,似乎變得更加“活躍”了,無聲地散發出更濃重的惡意。
竹溪的心跳幾乎停止,剛才那一幕在她腦中反複回放。她看向風嵐手臂上那道皮肉翻卷、深可見骨的傷口,又驚懼地看向那條恢複了“平靜”的竹編蛇。祖父筆記裡隻提到活竹編對濕度的反應,可眼前這……這分明是殺人的機關!是賦予了死物以惡毒的意誌!周墨的技術,或者說他喚醒的東西,遠比記載中描述的更加可怕!
就在這時——
“滋啦……滋啦……”
一陣刺耳的電流噪音突兀地響起,如同生鏽的鐵片在玻璃上反複刮擦,瞬間蓋過了風雨聲。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整個破敗的廠區本身都在痛苦地呻吟。
緊接著,一個經過劣質擴音器放大、帶著明顯電流雜音,卻又異常清晰、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笑意的男聲,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
“精彩,真是精彩!風嵐少爺,多年不見,身手還是這般利落。隻可惜,這歡迎儀式,似乎有點過於熱情了?”
聲音頓了頓,仿佛在享受眾人凝固的恐懼。
“不過沒關係……”那聲音裡的笑意更濃了,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掌控一切的傲慢,“回家的路,總是需要一點……小小的驚喜,不是嗎?”
“歡迎回家,風嵐少爺。”
喜歡桃花島的人生請大家收藏:()桃花島的人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