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托馬斯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一樣,“動了。”
那一夜,地下的寂靜如同凝固的琥珀,將所有人都封存在無聲的恐懼之中。
仿佛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也像是獵物在等待捕食者露出獠牙。
24小時,整整24小時,地下再無任何信號。
莉亞像是被黑暗徹底吞噬,沒有留下哪怕一絲一毫的痕跡。
張小霞的命令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在控製室裡回蕩:“從現在起,誰也不準再播歌、不準發信號。”她的聲音很低,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刃,斬斷了所有人的希望。
吉米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焦躁地在控製室裡踱著步,雙手不停地比劃著:“霞姐,這不行啊!她剛發出‘我在等’,我們怎麼能停?這不等於是放棄她了嗎?”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顯然無法理解張小霞的決定。
張小霞沒有看他,她的目光如同寒星般冰冷,死死地盯著監控屏幕:“如果守衛在監聽,每一次回應都會讓她更危險。我們要讓她知道——不說話,也是一種回應。”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堅定:“這是……靜默守護。”
吉米還想爭辯,卻被程雪拉住了。
程雪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
她理解張小霞的用意,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輕率的舉動都可能將莉亞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瑪雅連續三晚坐在控製台前,她的眼睛熬得通紅,布滿了血絲。
她纖細的手指在冰冷的桌麵上輕輕敲擊著,一下又一下,重複著同一節奏:三長一短。
“當年姐姐被帶走前,就是這樣敲的。”瑪雅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莉亞聽的。
“不是求救,是告訴我們‘我還活著’。”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張小霞:“我們不能放棄,但也不能魯莽。我建議團隊改用‘被動感應’——不再主動發送,而是等待莉亞在安全時刻重現節奏。她知道我們在這裡,這就足夠了。”
程雪立刻配合著將所有監測設備調至超高靈敏度,整個控製室裡充滿了電子設備嗡嗡的低鳴聲。
她甚至屏蔽了自動報警係統,防止任何細微的異常觸發反製措施。
要知道,這個舊泵站裡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和陷阱,任何一個誤觸都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
為了摸清守衛的動向,吉米派阿米爾潛入舊泵站附近。
阿米爾沉默寡言,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獵豹,總是能在最危險的地方找到生存的機會。
他將偽裝成石塊的震動記錄儀悄無聲息地布設在通風井周圍,那裡是守衛巡邏的必經之路。
三天後,阿米爾回來了,帶回了至關重要的數據。
“每日淩晨410至420,固定有兩名守衛沿通風井外巡邏。”吉米指著屏幕上的數據分析圖,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
“停留時間恰好覆蓋《海之眠》原播放時段。”
更關鍵的是,其中一人佩戴的對講機頻段與丹尼爾手中一台廢棄解碼器兼容。
丹尼爾是邊境上最出色的通訊技工,他總是能從廢銅爛鐵中找到新的生機。
丹尼爾連夜破解了對講機的通訊頻道,截獲了一段簡短的對話:
“……b區管道有異響,上級說可能是動物,但也可能是‘舊信號’殘留。”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舊信號……”張小霞喃喃自語,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她知道,守衛已經開始懷疑了。
她必須儘快找到一種方法,讓莉亞知道,外麵還有人在關心她,在等待她。
“我們需要有人能從內部證實‘外麵還有人’。”張小霞的目光掃過控製室裡的每一個人,最終落在了程雪的身上。
“聯係葉蓮娜·沃洛金娜。”她沉聲道,“她是唯一一個可能幫我們的人。”
葉蓮娜·沃洛金娜,一個被遺忘的名字。
她曾是x3項目的一名清潔員,負責清理囚室。
但她拒絕參與“靜默處理”——一種令人發指的掩蓋真相的方式,最終被驅逐。
如今,她流亡在邊境的一個小鎮上,靠著給彆人洗衣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