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馬急匆匆地行駛在街道上,夜禁時刻未到,道路仍有來往百姓,急促的馬蹄聲,老遠都能聽見,紛紛避其左右。
奔至公廨才勒馬停住,男子翻身而下,手中提著一卷軸,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不到一個時辰,公廨裡跑出兩批雲衛,個個提刀縱身躍馬,浩浩蕩蕩地朝著城門直去。
一道黑影腳踏屋瓦堪堪趕到,居高臨下間確認了隊伍出發情況,旋即轉身往返。
戌時三刻,夜色正濃,書閣中燈火敞亮,門口守著婢女與侍衛。
正是靜寂時分,怎料詫然間暗中傳來"咻"的一聲,殘影掠過庭院,飛速的破窗射進!
一箭發,數箭緊隨其後。
婢女們驚聲尖叫,各院守衛循聲出動,片刻後整個府邸四麵竄出數道黑影,舉弓放箭,有的提刺刀跳下圍牆。
像是有準確目的,好幾個黑衣人衝著書閣去,破瓦踏窗各跳入,急吼吼地跑進來,結果發現裡麵空無一人。
正與此同時,在河道興建的水閣之中,樓上的窗戶緩緩拉開,微涼的晚風習習迎麵吹來,她手中把玩著那支送信的長箭,仔細打量鋒利的箭矢處,不禁冷笑一聲:
"一幫蠢貨,耗這麼久,可算是敢動手了。"
"跟本宮鬥,你們還嫩了點。"
青黛身上的傷勢未愈,當時正欲躺床歇息,楚嫆拿著這支暗箭走進屋,簡單商議幾句便一同通過暗道出府。
當初的府邸是她親自監工修建,每一個工匠更是出自皇宮,由她調查過底細的,事事親力親為,防的就是這一天。
"殿下,這次會不會就是蕭家的手筆?"青黛好奇地問道。
楚嫆望著城郊的方向,笑容恣意,微凝的狐眸幽幽間醞釀著煞氣,"管他蕭家李家的,誰敢來招惹本宮,那就都彆想好過。"
"若是呼爾穆,那就更好……"
"京城腳下、雲十五州都是本宮的地盤,我倒是要看看他能逃到哪裡去。"
……
戌時七刻,長公主府邸的一眾賊人被擒獲。
霍凜收到她的手諭時,早早就命人在公廨蓄勢待發,沒想到她還真能提前預料無誤,趕來後沒多久就全部抓住。
瞧見押送著大批黑衣人遣回公廨,暗中觀察的眼線忙不迭跑回蕭府。
得知消息的蕭崮不由得驚詫,強裝鎮定地飲茶,試圖冷靜下來,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
旁邊站著三人,一臉慌張,坐立難安。
"蕭長史,現在事情敗露,我…我們還是逃吧!"
"對啊,今晚也太莽撞了,您怎就糊塗地聽信那異族人的提議!"
"這長公主的本事我等可是有所耳聞的,久居深宮,城府手段極深,更何況還能攪亂三漠的風雲,並非尋常女子啊!"
"陛下徹查金幣,我等本就嫌疑在身,現今又出了這事,恐怕很快就大難臨頭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在他耳邊吵,蕭崮心慌又加煩悶不已,一氣之下怒摔茶杯!
"你們這幾個廢物!事發知道著急,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他怒不可遏地痛斥。
一人縮著肩,理不直氣也壯地抱怨:"昔日蕭家手握兵權,深受陛下重用,我等才為此忌憚,事到如今什麼都不是,還膽敢刺殺長公主,眼下就是死路一條。"
另外兩個也很是認同,默默地後撤好幾步。
蕭崮氣到發抖,得盛時人人舔著個臉來攀附,如今一出事,誰都不想解決的法子,可勁地推卸責任想置身事外,一群隻知隨風倒的牆頭草!
越想越氣之下,甩手怒掃桌,茶盅一應俱全地摔在地上。
"滾!你們全都給老子滾!"
怎奈話音剛落,一道冷沉的話音響起——
"滾?要不一起滾回公廨的大牢坐坐?"
所有人僵住,抬眼看去。
隻見一雙玄色的長靴跨進視線,身著緋紅色的錦袍,氣勢洶洶地大步走來,左右兩側跑出持刀的侍衛,快速地包圍整個茶廳。
霍凜走到幾人跟前:"蕭崮為首、戶部侍郎次之,爾等涉嫌私鑄金幣,以權謀私財,特此夜起,抄府徹查!"
話音停頓一瞬,犀利地目光緊盯著主位的蕭崮,冷聲繼而道:"又經方才的刺客審問,主謀為大都督府長史蕭崮,蓄意謀殺長公主,其重罪待審,故即刻捉拿!"
話畢,蕭崮仿佛被抽走了渾身力氣,腿腳失力,踉蹌兩步,手攙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
各大府邸一夜之間被圍,裡裡外外搜查,家眷婢女男丁全都被趕出來。
本是夜禁時間,城東西兩區卻格外的熱鬨,不少百姓們好奇地開窗探頭觀望。
雲衛軍、府衙公廨的人手儘數出動,街道來來往往的隊伍,甚是壯觀。
居高眺望的楚嫆,將底下景況儘收眼底,不免勾起笑意,"這呼爾穆鼓動人心的手段倒也是一絕。"
"借著這股抓貪官汙吏的風,吸引全城目光,自己則趁亂逃離。"
"隻不過接下來的事,屬於他們的私人恩怨,就不容本宮費勁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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