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說的是真話假話,最起碼老江這真心實意的演技還是很值得肯定的。而季蘊之真的也是個人物,竟然就順勢撐著臉皮起身回道。
“叔父實在客氣了,不說當年陰差陽錯才會導致蘊之無緣承歡於您與叔母膝下。
就說您與家父的多年同袍之誼,也容不得我袖手旁觀。蘊之少時便時常聽父親提起,當初在戰場上您曾經舍命救他的情分。
再說我與江家弟妹們也是有過同年之交,雖說後來因為年幼不知事從而發生了一些憾事,但是當初的情分也不是作假的。
今日若是沒遇到便算了,既然叫我給撞上了那肯定得伸一把援手,都是應當應份的事情。否則日後見了故人,蘊之豈不是要心虛理虧了嗎?”
話說的有條有理,如果不是他這實在大度過頭了的賢良君子相,違背了人性該有的記仇,那江懷良真挺想相信他這一番鬼話的。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該承的情,老江我可不會不講究的不認賬。”
他直接自降身份的拱手作了個禮。
“多謝賢侄路見不平救了小女,多謝賢侄辛苦辛苦著人去宮中報信兒,多謝賢侄讓個路癡一路問到皇宮去,真的是多謝賢侄你了啊!
反正你叔我一個大老粗,也不咋會說話。總而言之就一個意思,我謝謝你老季家祖宗十八代!
不是,叔的意思是說真的感謝你。
這麼著,回頭我烤頭豬架隻羊,然後敲鑼打鼓的去給你爹再道個謝,感謝他養出了如賢侄這般四角俱全的人物。
好,老季家的嫡長子就是比我老江家的嫡長子厲害,好的很!”
江老三在後頭聽著他爹天上一腳地下一腳的嘮閒嗑,隻感覺迷糊了一臉。
明明他爹這語氣那叫一個真誠會感恩,就是這感激之詞怎麼聽著多少是有點子噎人呢?
倒是江晗和李景修都聽明白了意思,兩人同時皺了皺眉頭。特彆是江晗,非常不甘心的在父親後麵冷聲質問。
“你什麼時候叫人送的信兒?”
氣不過的指著對方那張穩到不能再穩的臉,這孩子很想跳腳。
“我幾次三番請求你給我家裡送信兒,你不是都沒同意嗎?”
“可我也沒說不同意,不是嗎?”
季蘊之笑了笑。
“我不是也提醒你了麼?你儘可以安心等著你姐姐過來。”
“你……!”
李景修隱晦的拽住江晗衣袖,把人往身後拽開一點,然後自己頂上去發問。
“你為什麼不往令國公府遞消息?
皇後娘娘要主持宮中大小事務本就分身乏術,更何況宮中路遠又不如江家便利。
季大公子這做法是不是卑劣了一些?”
“順王殿下教訓的是,在下受教了。”
季蘊之很好說話的點點頭。
“當時太過忙亂,我手底下護衛們都在與人纏鬥,所以也派不出多少人手去通風報信。我隻能讓身邊剩下的唯一的,這個護衛出去送信兒。”
唯一這兩個字他咬的格外清楚,看看對麵那些憤怒的臉,他笑得更加和氣。
“我這護衛畢竟年紀小,以前也沒來過京城不認識路。他是先打聽著去了令國公府的,可不巧的是令國公當時並不在府中。
他回來跟我說,江家隻有老太爺和太夫人,還有聽聞最近身體不適的江夫人以及江家小公子。
萬般無奈之下,我才隻能讓這孩子跑去宮中通知了皇後一聲。
當然,若是這中間有什麼不妥之處,那全都是蘊之的疏忽大意,跟我這年紀尚小的護衛無關,還望江家叔父恕罪!”
聽聽,明知道這貨是在避重就輕的顧左右而言他,但是人家就是能把壞事給乾的滴水不漏,讓人一時半會兒拿不住他的把柄。
然後季蘊之身後那個娃娃臉護衛,非常乾脆利索的咣嘰一聲跪下,抽出劍來雙手舉過頭頂。
“都怪屬下無能不認路,才隻能一路打聽著去報信兒,從而耽誤了貴人們的腳程。
我家公子真的是一片好心,千錯萬錯這全都是屬下的錯。請令國公賜罪!”
他娘的,這兔崽子將了老子一軍!
江懷良攥了攥拳頭,大胡子抖了抖然後嗬嗬直笑。
“哎呦,我剛才不說了麼,得好好感謝賢侄一番。你這小兒郎怎的就聽出岔子來了呢?
快快起來吧,你好歹也及時的去報了信,回頭本國公合該也賞你一點什麼才對!”
話中仿佛有利刃重若千鈞,壓得人不敢再抬頭吭聲。眼見人老實了,江懷良才收起殺意,抬手指了指門外的夜色。
“如今天也不早了,叔這就先帶人回去了。賢侄你是不是剛回京城呐,我好像沒聽你爹說過?”
“是,蘊之今日剛返京。”
“我就說麼!那這麼著,我也不耽誤你回家去父子團聚了。咱有啥事兒都回頭再聊,記得幫叔給你爹帶個好。
他從上回告了病假之後,一直也沒見露頭。這次一歇真是歇了挺長時間,哎呀我有段時間沒見他了,還怪想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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