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當中最傷心的莫過於梅冬瓜,抱著塗晶晶哭得是稀裡嘩啦。
上了火車,一路驅馳,重回了西北。
六月底離開時,向陽生產大隊還是一片黃土飛揚的景象。
等九月初回來,短短三個月的光景,這片土地竟已換了人間。
ai生成的,就這樣吧!
西北這片土地有個好處,那就是平坦開闊。
除了塗誌明所住的後山,整個村子四通八達,想往哪兒發展都成。
如今站在高處望去,五條筆直的街道和三條寬闊的大道已經勾勒出新城模樣。
水泥路兩旁,抗旱的白楊挺得筆直,棗樹和山楂樹也紮下了根,在乾燥的風裡輕輕搖晃。
最顯眼的要數西北醫專那座主樓了。
吳東山設計的這棟建築,遠看像極了四九城的箭樓,方方正正,結實耐用。
街巷之間,派出所、郵局、糧站、供銷社、信用社一應俱全。
新修的小學、初中、高中基本已經建完,正在等待著學生。
北郊打了三口深水井,已經在日夜輪轉,十五米高的水塔十分顯眼,通過鑄鐵管子把清水送到家家戶戶。
新修的灌溉渠繞著村子流淌,把往日光禿禿的荒地變成了試驗田。
遠處,幾台東方紅拖拉機冒著黑煙,依舊在開辟著新的農田。
幾條舊街街熱鬨得很。
小攤一個挨著一個,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水泥電線杆整整齊齊地立在路邊,把光明送到了每家每戶。
戴著紅袖箍的民兵在人群中穿梭,守護著來之不易的安寧。
到家應對親友,吃吃喝喝送禮物,眾多客人告退。
魏紅星和韓立明兩口子賴著沒走。
魏紅星擺弄著塗誌明給買的電子表,笑得好像花一樣。
一會兒發出一聲公雞叫,弄得塗誌明煩不勝煩。
塗誌明道,“該走的還不走,不該留的倒是留下了,瞅啥呢,說的就是你倆。”
韓立明笑著道,“有公務,要不你不攆我,我們也走了!”
塗誌明道,“家哪是談公務的地方啊?有事兒明天再說吧!”
魏紅星直截了當道,“醫藥進出口貿易公司的李來福來了,想要把咱們的為民製藥廠收歸國有。
這幾天一直在拿大帽子壓人,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誌明叔,現在還沒天黑,你要不要去集團見一見?”
聽言,塗誌明愣了一下,接過秀芝遞過的濕毛巾擦了擦臉,這才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前天!”
“沒和他說咱們這是軍民合資企業嗎?”
“說了,可他拿出一堆文件,大意就是商業部授權他們對涉及進出口貿易的企業進行集中管製。”
“說給咱們什麼補償了麼?”
“沒有!啥也不給,就是要直接拿走。”
塗誌明都氣笑了,“咱們剛剛擴建的廠房引進的生產線,他紅口白牙的直接就想要走?土匪也沒這麼搶的吧!”
扭頭問韓立明,“跟你父親請示了沒?他怎麼說?”
“我父親說了,集體也好,國有也罷,都屬於公有製經濟的一部分,對國家來講無非就是左手到右手,所以他不想管。”
塗誌明瞪眼道:“實際是這個實際,但道理是這個道理嗎?
一家兩兄弟,老二費勁巴力種出的糧食,老大啥都不付出直接搶走。
這樣家庭還能和睦嗎?以後老二還願意出力嗎?
老大懶不會種地,老二心灰意冷不願意種地,以後這家的日子還能過起來嗎?
最重要的,當家長的還不能一碗水端平,以後老二還能信任這個家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