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香山的路上,塗誌明滿臉的不爽。
他在複盤,剛才那句話應該這麼說,這句話應該那麼說。
可惜世上難買後悔的藥,話說了就是說了,事做了就是做了,內耗毫無意義。
基金會妥妥的功德流量包。
於國於民於己都有利。
好好運作一下的話,未來不說成佛成聖,但至少輕易不會有人動他了。
現在好了,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每年除了捐款和查賬,露臉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些老頭可真狠,滿腦子的主意,一點兒便宜都占不著啊。
正躊躇間,後座的張麗華探過身子。
“你小子就偷著樂吧!
全國有幾個人配讓這幾位‘占便宜’?
彆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行不?”
塗誌明看了眼張麗華,臉更苦了。
“華姐,我就是跟你借個車借個相機而已,沒打算讓您也跟來啊,我們兩口子好不容易二人世界一回……”
張麗華瞪起了眼睛,“什麼意思啊你?
二人世界乾嘛?難不成你們在野地裡就敢……拉手嗎?”
“好心當成驢肝肺。
相機借給你們,沒有我誰給你們拍照?
難不成你倆還能自拍不成?
就問你一句話,願不願意讓我去?不願意掉頭,老娘還不伺候了呢!”
秀芝笑著攬住了她的胳膊,“華姐你彆生氣,誌明哥就那樣,刀子嘴豆腐心。
一會兒你好好給我們拍照,我還沒單獨和誌明哥照過相呢!”
九月底的香山,樹葉剛泛起黃邊。
陽光透過疏枝,在地上投出淺淡的影子。
山道旁有幾叢野菊,黃得怯生生的。
風掠過樹梢時,便有三五片早熟的葉子打著旋兒落下來。
雖然是在周末,遊人依舊不多。
有時間的未必有閒情逸致,有閒情逸致者又未必有時間,像三人這樣二者兼具者真是少之又少。
張麗華明顯是假公濟私了,隻幫兩口子拍了四五張合照,其餘時間塗誌明就成了兩女的專業攝影師。
一共兩卷膠卷,全部拍完了,兩女還是意猶未儘。
塗誌明擺弄著空相機,忽然笑了。
人生就像這膠卷,看似有限,裝進的卻是無限的瞬間。
女人們追逐光影,其實是在和時間較勁。
她們想留下的何止是容貌,分明還有一個個快樂的瞬間。
而男人呢?不過是舉著相機的同謀,陪她們一起自欺欺人罷了。
山風掠過秀芝的發間,吹得她笑靨如花。
塗誌明不由得想起了基金會的事。
得失之間,誰又真能算得清楚呢?
不管怎麼說,自己終於又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兒了。
…………
車站離彆,難免依依不舍。
邀請李建軍一家三口去西北,李建軍和馬湘蘭說啥也沒同意。
“老爹老媽在家呢!要不是你去港島,我們在京城也不會待這麼長時間。
誌明,你和秀芝好好的,等明年我們再去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