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兩手空空，是霍家伸出援手，還贈他十萬港元作起步資金。
那份情，他始終記在心底。
後來金融風暴席卷港島，塗誌明縱橫商場、果斷出擊，卻唯獨繞過霍家所有產業。
不止如此，他還暗中為霍家擔保了幾筆關鍵貸款，助其平穩過關。
這些事，彼此從未挑明。
霍家不曾道謝，塗家也從不再提。
君子之交，淡如水，也重如山。
可今天，霍廷恩親自去見秀芝，而不是直接找他？
塗誌明不由得向前傾身：“老先生突然來訪，是有什麼事？”
秀芝給他添了碗湯，聲音溫和。
“霍先生帶了一盒老陳皮。
說是朋友從新會帶回的，知道你喜歡，就順路捎來。”
塗誌明一個沒忍住，差點兒把湯噴出來。
秀芝奇怪，“誌明哥，你笑什麼？”
“我笑這老爺子來訪一次，不直接找我卻去找你。
找你就找你吧，還非得當個謎語人！”
“什麼謎語人？”
“老爺子這是給我出謎語呢，陳皮，就是老麵皮。
老爺子是說有事相求，但是不好意思開口。”
秀芝抿著嘴笑，“我說呢，堂堂霍家家主，怎麼跑到藥店來送陳皮來了。”
塗誌明道，“這是老梗了，思念親人寄當歸，鼓勵他人送遠誌，有事求人送陳皮。”
秀芝道，“我隻知道第一個，小時候聽我媽講過。
她說過去女子思念丈夫，卻沒辦法說出口，就給丈夫寄送的信裡放一些當歸。”
塗誌明端起湯來一飲而儘。
“當歸性溫，對人身體多有益處，表達思念的同時也表達了關心，算是一舉兩得了。”
和秀芝回了房間，塗誌明進書房拿起了電話。
“霍先生，陳皮已經收到，感承您的好意了。”
霍廷恩笑聲爽朗，“實在沒什麼拿的出手的，些許禮物，不成敬意。”
塗誌明一聽這老頭竟然不提正事兒，無語笑道，“老先生，要不要我回憶一下過去，表達一下對您的感激之情。
同根同源您就彆客套了，但有吩咐我無有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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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廷恩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有什麼吩咐！四十億美金從容布局，三步走把港島買了五分之一，已經被傳為商業神話。”
“目前港島危機已過，經濟複蘇，不知塗生下一步要在哪裡落腳啊！”
霍廷恩這話多少有些過了。
麵對官員不言官，麵對商人不言商。
你當人麵問人下一步規劃，這不是等於探聽商業機密麼。
塗誌明聽言一笑，“霍生，您縱橫商海四十年，經曆無數風浪，什麼時候確定過下一步？
‘計劃趕不上變化’，與其步步為營，不如隨遇而安。”
此時霍廷恩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笑著解釋道：“塗生你誤會了。
商海四十年，我認識到了一條鐵律。
商人背後沒有國家，賺再多的錢也是養肥的豬，任人宰割。
正如你塗生，之所以能在港島、日本來去自如，隻是因為背靠祖國。
如果不是我們國家抗美援朝、對印反擊、對越反擊打出了國威。
就以港島這片土地來說，怎麼可能會有中資英資之爭？早被人吃乾抹淨了。
我之所以來找你，是想說如果你在大陸有所布局，或者與外界相抗，霍家願意和你站在一起。”
塗誌明沒預料到這老爺子能說出這番話來，一時間心頭滋味莫名。
說起愛國商人，霍家絕對是頭一排的。
八十年代正是東大改革開放的初期，積貧積弱，經濟發展極為緩慢。
霍家直接在大陸投資了一百六十億，全部投放到基建、教育、實業發展上。
可以說後來東大的騰飛，霍家是立了大功的。
後來霍老先生去世，東大為其舉行了國葬，可見對其功績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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