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緊張,放輕鬆。”正想著,她的手被一隻手握住。
穆清幾人見狀趕緊起身,“大人!”
過後便是驚訝:“大人今日......怎的卯時便起身了?”
沈箏讓她們坐下,一邊握著華鐸的手帶華鐸寫字,一邊道:“今日要去觀刑,晚了就趕不上趟了。”
幾人點頭,又想去給她張羅早膳。
“我待會兒出去攤子上吃。”沈箏道:“這次來上京數日,都沒空去瞧瞧清晨風光,也沒嘗過外頭的飯食。你們莫操我的心,趕緊坐下練字。華鐸,你這手腕......放鬆點。”
若不是手中有溫度,沈箏感覺自己在抓一塊金錠子。
又重又倔,還不聽使喚。
華鐸臉紅到了耳根,“主、主、主子,我管不住它......”
她也不想僵著,可一想到主子一眼便能看到紙上,看到她那狗爬一樣的字,便心口堵得慌,渾身不聽使喚。
沈箏失笑,鬆開手,坐在了華鐸邊上。
“剛開始寫字都是這樣,你又握慣了刀,手腕和手掌會下意識使勁兒,很正常。你就把手中的筆想成一把小匕首,勁不能用大了,不然桌子得破。”
華鐸木訥點頭。
見她一腦門子汗,沈箏笑道:“好了,我不給你壓力。去洗把臉,咱出門,晚點兒我再教你寫字。”
華鐸一聽,額頭上的汗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穆清幾人投來羨慕的眼神,心下暗中思索——要不......她們也故意將字寫醜點兒?
......
沈箏帶華鐸去吃了餛飩。
餛飩麵條包子,是她最愛吃的早餐。
上京的餛飩口味,與柳陽府的不大一樣。
柳陽府偏鹹口,雖肉餡不大,但餡兒裡也是揉了薄鹽的,吃起來有滋有味。
但上京的餛飩,更注重一個“鮮”字,所以餛飩鹽味不重。
沈箏將餛飩湯喝得見了底,想了會兒問華鐸道:“華鐸,你知道海味餛飩嗎?”
“海味?”華鐸思索片刻,搖頭,“主子,屬下好像沒聽過。”
沈箏當即雙眼一亮,“回府後,讓薑升去采買一些小蝦乾和海中紫英,咱明兒早晨,煮海味餛飩吃!”
海中紫英,就是紫草。
略貴,但在交通便利的上京城,並不難尋。
華鐸當即記下,心中開始期待。
與主子相處幾日下來,她心中隱隱有了感覺——主子,從未將府中下人當奴仆看待。
主子對他們的態度,更像是......
雇傭?
對,就是雇傭。
仿佛她不是府中奴仆,而是被主子雇來的民籍,負責保護主子的安全,而主子不僅會管她們吃穿住行,甚至還自行掏兜,教她們讀書識字。
她不懂“知遇之恩”幾個字怎麼寫,但她心頭明白,主子對她們,有“知遇之恩”。
夕陽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吃完餛飩,華鐸感覺自己肚子裡熱乎乎的,心頭也暖洋洋的。
她正想和沈箏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便被個“不識相”之人無情打斷。
“沈姐姐?真的是你!你堂堂朝廷命官,在這破攤子上吃餛飩?也不怕捏餛飩的人手都沒洗乾淨,回頭拉肚。”
沈箏“嘖”了一聲,對華鐸道:“去,把他錢袋子搶來,掏兩個碎銀子給攤主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