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餘悸地瞧了一眼華鐸後,他才接著說:“乾嘛讓她搶我,你想我給攤主銀錢,直說就是,我又不是不聽。”
沈箏不回他,問道:“你說有話對我說?”
“哦正是!”莊泉也埋頭掏懷,掏了很久都沒掏出東西來,一拍腦袋:“忘了,你的解題紙我給師傅了。沈姐姐,你昨日是故意不讓我和師傅入府的?”
缺心眼還有個好處,就是能將他人的惡意全盤接受,並且不鑽牛角尖。
“是啊。”沈箏被他帶得直白起來:“你也說了,我堂堂朝廷命官,你師傅一介白身,既要上門拜訪,就得拿出拜訪的態度來,讓你一個小屁孩敲門算怎麼回事?”
“可師傅他......”莊泉也下意識想辯解,但又覺得怎麼說都不對。
他小聲道:“可您隻要答應見師傅,師傅是不會無禮的。”
沈箏搖頭,“沒有長輩讓小輩幫忙出頭的道理,莊泉也,你長點兒心眼吧。”
莊泉也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怎麼都讓他長心眼兒。
餘祖父也讓他多吃龍眼乾,說是長心眼。
他發現自己說不過沈箏,隻得小聲嘟囔道:“師傅說你那法子是......是、是蹊徑旁出......所以想與你再探討一二。”
華鐸轉頭看了過來。
她不知道“蹊徑旁出”是什麼意思,但總感覺不是什麼好詞。
沈箏嗤笑:“你直接說歪門邪道得了。我歪門邪道,他還和我探討個什麼勁?恭恭敬敬敲響國子監的大門,去和國子監的先生討論啊。”
歪門邪道?
“噌”地一聲,華鐸的大刀,有一半出了鞘。
莊泉也一個哆嗦,語速變快:“所以師傅他今日去尋嘉德伯了,準備求伯爺帶他去國子監!女俠,俠士,沈姐姐還在呢,你不能在車廂出鞘啊,萬一傷到沈姐姐怎麼辦!”
華鐸自問,這段準度,她還是有的。
沈箏也不說她,而是問莊泉也:“那你要死要活的追上來,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莊泉也一邊瞟華鐸,一邊咽口水,“就是你能寫個清晰點兒的步驟給我嗎,師傅昨日一直說,旁道不可取,若是被嘉德伯看到了,有損你的名聲。若你的方法能找出些許依據,他能幫你在嘉德伯麵前說兩句好話......”
沈箏掏了掏耳朵。
想不明白。
她又掏了掏。
莊泉也的師傅是個人才啊!
“偷解題步驟”這般齷齪行徑,都能被對方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順帶還把嘉德伯抬了出來。
她久久不說話,莊泉也縮著脖子問她:“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或許真的應該叛出師門了。”
“不可能!”莊泉也梗起脖子,“事師之猶事父也,我豈能如此大逆不道!”
“真的不考慮考慮?”沈箏問。
“我不!”莊泉也硬了腰板。
“丟下去。”沈箏道。
“啊?”莊泉也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華鐸單手提起,拎出了車廂。
“女俠,等等,等等。我還有一句話!”莊泉也雙手扒著車門,腦袋死命往裡擠,“沈姐姐,你是不是也去觀刑的,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