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本以為季本昌是衝著“分水堰”來的。
誰承想他算了一圈成本後,將重點放在了“人工成本”上。
他對沈箏道:“要趕在汛期前修築完成,便要將工期壓至一個月內,所需用的人手,需以數百計......”
沈箏聽明白他意思了。
此次修築河壩,物料是硬性投入,就算戶部想省,也省不到哪兒去,便隻能從人工成本下功夫。
但眼下正值春種,家家戶戶都忙,若朝廷硬要百姓服徭役修河堤,影響百姓生計不說,更會引得他們不滿。
“所以我想尋個折中法子。”季本昌說:“此次河壩修築,不能讓百姓服徭役,隻能征工。以工代賑需要布告時間,如今也趕不上。所以我便想著,今日先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法子,在省銀錢的前提下,讓百姓心甘情願來做工,若是實在沒法子,便也隻能給他們發工錢了......”
“這......”沈箏麵露思索。
若說讓百姓心甘情願地做工,除了發銀錢,就是發糧食、布料,或者......
糧種。
想到糧種,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躍於沈箏腦中。
季本昌見她麵有遲疑,說道:“小沈,你有何想法直說,若有不妥之處,咱們再作商討便是。”
沈箏抬眸,思索片刻後低聲問道:“季大人,今年高產水稻秋收後,篩出的糧種,您有何想法?陛下又欲如何分配?”
“水稻種子?”季本昌微驚,“你的意思是......”
這也太大膽了些!
沈箏點頭:“下官以為,此次修築河堤,可征上京或京郊百姓做工,以稻種代工錢。不過這也隻是個初步想法,具體可行與否,還要看您和陛下的意思。”
“這......”季本昌托起下巴,拇指摁在臉側,“關於今年的稻種,陛下之前與我略微提及了一二。”
他回想後說道:“陛下說,上京是大周的門麵,來年京郊農田需大量種植水稻,在惠及上京百姓的同時,也便於戶部農師記錄水稻生長......”
說著說著,他雙眼一亮,拍案道:“如此好像當真可行!”
戶部本就要售賣稻種給上京百姓,如今不過換了種方式,如何不可?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連忙取出紙筆記錄。
筆尖滑過紙張,他一邊記錄,一邊說道:“此次征工,隻招收在京郊有田地的百姓。”
沈箏點頭,補充道:“百姓報名後,需得多方麵考察。一是人品,二是家中田況是否種植水稻,三是......他們需與朝廷簽訂契書。”
“契書?”季本昌手腕微頓。
沈箏考慮著民間情況,點頭道:“這則契書,需得著重注明兩點。一是......勞工不可替他人參工換取稻種。二是換取而來的稻種不可售賣,不可轉贈,必須留至來年自家種植。”
季本昌一邊提筆記下,一邊點頭,“有道理,如此能防住大半有心之人。”
接下來,二人又討論了幾處細則,季本昌一一記下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前兩日,老嶽將高爐用料冊子遞了過來。”他嘖了兩下嘴,“我讓沈行簡算了一下,著實不便宜,幸好那日咱將匈奴和大食哄上了船......”
一聽到沈行簡的名字,沈箏就想起了一件事。
關鍵這事兒吧......沈行簡光承諾,不履行,讓沈箏極為唾棄他的人品。
說好的胡舞。
說好的男子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