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對街的鋪麵,可不便宜。
第五納正帶沈箏瞧的那間鋪子,位於國子監斜對麵。
踏上雕花青石板街沿,眼前便是一間三開門的大鋪子。
鋪子左側,是筆墨鋪子,右側,是飄香四溢的豪華茶樓。
在餘時章不解的目光中,沈箏抬腿進了隔壁筆墨鋪子。
她道:“您和第五老爺在隔壁等我吧,不必進來。”
珠簾被單手撥開,上頭掛著的鈴鐺輕響,夥計聞聲而來。
“這位爺......姑娘?”
夥計用素簪挽頭,身著疊領布衣,那衣裳樣式,與國子監青衿較為相似。
見來人是女子,夥計麵上的笑落了半分,“姑娘不是國子監的學子吧?”
國子監的學子不少,但女學生卻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那幾位的樣貌,他都見過,絕對沒有眼前這位。
沈箏抬腿往裡走了兩步。
鋪子內陳設精致,左側擺台上是筆墨,右側擺台上是硯台,內側博古架上,則疊放著厚薄、顏色不一的紙張。
她朝左側走去,點頭道:“我確實不是國子監學子。”
夥計立刻跟了過來,試探問道:“那姑娘......您家中可是有兄弟在國子監讀書?”
隨手拿起一支筆,沈箏搖頭:“也沒有。”
看著她手中的毛筆,夥計麵色變了變,“那姑娘心儀之人可是在國子監讀書?”
沈箏樂了,看著毛筆筆頭道:“本姑娘一定要和國子監扯上關係嗎?”
分明是有些不客氣的言語,卻莫名讓夥計態度變好了半分。
“姑娘哪裡的話。隻是這家鋪子在此處已經開了有些年頭,國子監中的公子小的都認識,頗為了解他們的喜好,若是您想筆墨來送人,小的倒是能幫您推選一二。噢對了,您手中這支筆,二十兩銀。”
“二十兩銀?”沈箏皺眉,將毛筆遞了回去,“太貴。可有便宜一些的筆?”
夥計聞言麵色微變,伸手接回毛筆。
他抽出懷中帕子,將筆杆從頭擦到尾,放回原處後才道:“姑娘,二十兩銀哪裡貴了?這支可是鼠須筆,伯爺曾有言——鼠須甚健,可作細書。就是這筆,才能在金箔上題字。”
“伯爺?”沈箏好奇問道:“哪位伯爺?”
餘時章還說過如此奢靡的話?
夥計狐疑地看她一眼,“嘉德伯呀。姑娘您......不是上京人士?”
若是上京人士,豈會連嘉德伯都不認得?
他在這家筆墨鋪子做工數年,雖說沒結識到權貴,但眼力可是練出來了。
隻要是邁進這鋪子之人,兜裡有沒有,是裝闊還是真闊,他一眼便能瞧出來。
本以為眼前這姑娘氣度不凡,是個有家底子的,沒想到......還是從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