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英國一位偉大作家某喜劇裡,有這樣的台詞:
“男人與女人之間不可能有什麼友誼。
有的隻是熱戀、仇恨、傾慕、愛情,但不是友誼。”【注3】
不過,也許——奚午蔓想——那隻是那位勳爵的說辭,是為對得不到的女人說出“我愛你”而作的鋪墊。
不摻雜欲望,不就很純潔了麼?
但嚴格講來,哪怕僅僅是想跟對方說句話,這也是欲望。
隻要人還能思考,就會產生欲望。思考本身就是對滿足欲望的追求。
從某種意義上講,世界上就沒有她認為的那種純潔的人際關係。
“管他的。”奚午蔓放棄了思考這些複雜的問題。
當下,畫畫才是要緊事。
今晚畫得很快,她難得上床睡了兩個多鐘頭。
早上又吃了窩窩頭,這幾天她特彆喜歡吃民宿廚子做的窩窩頭。
她還把窩窩頭分享給呂樹和樓盛。但是很遺憾,他們沒有因為窩窩頭而產生她那樣的喜悅之情。
她吹了一上午冷風,中午吃過飯,窩在車內的副駕駛午休了半個鐘頭,然後繼續去吹冷風。
她感覺一整天都在忙,但看看自己畫的速寫,又感覺這點東西不至於畫這麼多個鐘頭,不禁開始思考,到底在什麼地方浪費了大把時間。
到底沒思考出個結果來。
晚上在民宿的餐廳吃過飯,樓盛在院子裡攔住打算回房間畫畫的奚午蔓。
他在意一件事,關於上次晚上——他把她摁床上之後,她很生氣。
“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那麼生氣。”樓盛問她,“你很討厭我?”
“不是討厭。隻是,我曾對你抱有幻想。”見樓盛的眉尾一揚,她又說,“彆誤會,我從來沒饞過你的身子。我隻是對你的思想抱有幻想。”
“思想?”樓盛思考幾秒,放緩了語氣推測,“你對我有很高的期望,但是我讓你失望了。所以你很生氣?”
奚午蔓重一點頭,說:“對。”
弄清原因,樓盛伸手輕輕抱了奚午蔓一下,順手拍拍她的後背,說:“我誠懇地向你道歉。”
奚午蔓沒有回話,隻微笑著看他。
本來,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在橙鄉的日子,奚午蔓和樓盛應該會像最開始那樣,相處融洽平靜。
偏意外這樣發生了。
就在第二天傍晚,奚午蔓同往常一樣回到民宿吃飯,剛下車,就有一輛檸檬黃suv從馬路中央直衝向她,在她麵前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穩穩停住。
suv副駕駛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長腿少女火急火燎地下車,飛速走到奚午蔓麵前,抬手就把重重的手提包砸向奚午蔓的臉。
奚午蔓抬手擋了一下,手提包撞上她的手指,落到她腳邊。
她對少女那化著濃妝的臉毫無印象,不明白少女為什麼砸她,以為是某個犯了精神病的患者。
她之前看過幾起精神病患者無差彆殺人的報道。
“你到底要做什麼?!”少女的尖叫簡直炸耳,引得好幾個a大的同學駐足。
他們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沒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