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連續多天的觀察,奚午蔓還是沒從樓婧宜身上發現某種神示。
她都快放棄了。
直到,她看見,隻開了一盞橘色小燈的包廂裡,樓婧宜跪在坐椅上的樓盛麵前,雙手輕輕放在他的膝蓋上,仰頭直視他的眼睛,像虔誠的信徒向上帝祈禱。
“你不知道。”
樓婧宜的嗓音滿是柔情,羔羊般的溫順讓人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會有尖叫跺腳的暴躁。
“當我親吻你沉睡時的眼瞼,我多希望我的嘴唇上有愛懶花的汁液。”
“以前你對我那樣熱情,你把你全部的愛傾注在我的身上,可現在,你簡直比先知約翰更冷漠。”
樓婧宜用膝蓋往前緩緩滑行,離樓盛更近,語氣帶了悲傷。
“難道我一定要割下你的頭顱,才能親吻到你的嘴唇?難道我一定要用石塊和灰泥砌一堵石牆,才能占有你的身體?”
“是什麼讓你拒絕我?”
樓婧宜又湊近樓盛幾分,雙手慢慢往上移。
“我知道,是魔女的詛咒讓你陷入了迷霧,你把張開翅膀的惡魔當成了白鴿,是黑夜遮掩了她頭頂的犄角,讓你隻能聽見她壬塞般的致命歌喉。”
樓婧宜的右手停在樓盛的衣服裡麵,左手撫在他的大腿外側,像修女按著經書。
“而你,我的小叔,您又何嘗不清楚,您真正愛的人於此刻跪在你膝前。”
“此刻在您麵前流下眼淚的這個人,才是會用生命去回應您愛情的朱麗葉。”
樓婧宜試探著,從最下麵一顆開始,慢慢解樓盛外套的扣子。
解到第三顆的時候,樓盛按住她的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她再次抬頭看著樓盛,問:“小叔叔,您到底在顧慮什麼?”
“你也知道,我是你小叔。”樓盛說了第一句話。
“您是我的小叔,這正是上帝的安排。”樓婧宜靜默幾秒,又說,“你了解我的一切,而我,也心甘情願為你獻出我的全部。”
“樓婧宜。”又是那樣壓製怒火的低吼,這次儘顯疲倦,樓盛似乎很累了。
在這之前,他們一定已經談了很久。
樓婧宜打斷樓盛的話,說:“可是,小叔叔,亞伯拉罕的兒子娶了拿鶴的孫女,這是上帝所允許的。”
“但我不是以撒,你爸也不會用牛羊獻祭上帝。”樓盛突然緊閉了嘴,沉默兩秒,明顯改了口,“我不想抨擊你的信仰。”
“你不會,你當然不會,你會接受我的全部,就像以前一樣。”
樓盛終於忍無可忍,站起身來,不顧樓婧宜雙手的挽留,從椅前離開。
“阿盛……”樓婧宜雙手撐在地板上,完全一副被負心漢拋棄的悲情女主的神態。
“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樓盛雙手揣在衣服口袋裡,回身對樓婧宜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然後,樓盛轉身就朝屏風的方向走。
奚午蔓急忙朝門口去,不想被樓盛發現她在偷看。
可已經來不及了,樓盛很快就繞過屏風,正看見剛走到門口的奚午蔓。
他沒有說話,隻靜靜跟在她身後,直到出了樓。
“你都聽見了?”樓盛三兩步就追上奚午蔓,與她並肩,語氣倒平靜,像是問她有沒有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