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稍有減弱,一人說:“阿乾不至於連條狗都防不住。”
另一人順著這話問:“阿乾家養的是什麼狗來著?”
“那可多了,有高加索牧羊犬、巴西菲勒、藏獒、土佐鬥犬、牛頭梗、柯利、杜高,太多了。阿乾的小嬌妻很喜歡養狗。”
“她那麼個小個子,能防得住暴走的狗嗎?”
“阿乾那麼寵愛她,總不至於會讓她被狗吃掉。”
話到這裡,講話人已完全是在開玩笑。
人群又是一陣哄笑。
奚午蔓卻笑不出來。她實在不想待在這裡。
口腔裡有腰果殘留的味道,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直到聞見茶味就反胃。
然後她借著上廁所的機會離開,回到有她臥室的院子,洗了個澡,就縮進被窩裡。
那顆剝了殼的巨型雞蛋總在眼前晃,在這沒開燈的房間裡尤其清晰。
奚午蔓心煩得拉上被子蒙住腦袋,而那顆巨型雞蛋也跟著進到被子裡。
怎麼也躲不過,奚午蔓乾脆掀開被子,想下床出去走走,又想到室外刀子一樣的寒風,瞬間退縮了。
她又蓋好被子,開始誦超過無數遍的經文以轉移注意力。
“太上曰,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
那顆雞蛋漸漸被黑色淹沒,奚午蔓誦經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見他體相不具而笑之,見他才能可稱而抑之……”
奚午蔓隻是嘴裡還念著經文,腦子卻在想彆的事。
想的事情實在太多,以至於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隻是倦意在不知不覺間席卷而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的夢一個接著一個。
她在夢裡聞到酒味,感受到一雙手在她身上胡亂地摸。
哥哥?
她陡然驚醒,差點被酒氣熏暈。
眼前真的有一個人,滿身酒氣。
替代被子重重蓋在她身上的,是男人敞開的大衣。
“走開!”她試圖推他,雙手卻被他緊緊抓住。
他把她的雙手按到她頭頂,不知輕重地舐咬她的耳朵和脖頸。
從他粗重的鼻息,她很快判斷出,他不是奚午承。
那顆巨型雞蛋又出現了,她大感惱火。
男人的腦袋往下時,稍稍鬆開她的手腕,她使儘全身力氣,用胳膊肘重重砸向男人的腦袋。
這是一場賭博。
要麼,男人被她敲暈,她逃跑,要麼,男人被她激怒,回她以程度更深的暴力。
她運氣不太好。
男人沒有暈過去,反給了她重重兩耳光。
“你媽的,敢打老子!”男人的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堆濃痰,話音不清。
突然,房間的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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