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瀟以最快的速度,拉著奚午蔓進到一間沒人的屋子。
這間屋子平時是供人休閒的,用屏風隔出裡外兩個區域。
外麵的區域擺了一張長桌,桌麵散著撲克牌和圓形籌碼,茶杯裡的茶水都已經涼透。
裡麵的區域靠牆居中擺著一張高浮雕黃花梨羅漢床,其他如圈椅、邊幾、櫃子、博古架與落地燈高低錯落有致,牆上掛的字畫又裝點得恰到好處。
奚午瀟把奚午蔓按坐在靠近櫃子的圈椅上,打開落地燈增加照明,轉身從櫃子裡取出一瓶藥膏,小心仔細地為奚午蔓搽藥。
“也不知道那家夥是怎麼想的。”奚午瀟的指腹在奚午蔓臉上輕輕打圈,“在這地方都敢胡來。”
奚午蔓知道她在說奚午硯,但不確定她是為譴責、是為發泄情緒、還是單純為找點話題。
“折騰這一番,我都餓了。”奚午瀟說。
奚午蔓確定她隻是為找點話說了,於是沉默著。
“他下手真是夠重的。”奚午瀟又說,“不過,以後他都下不了重手了。”
奚午瀟有一句沒一句的,前一句話和後一句話往往跳躍度很大,完全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聽著也沒意思,奚午蔓把注意力放在了奚午瀟的臉上。
奚午瀟的臥蠶下麵依稀可以看見細細淺淺的紋路,她的下睫毛很長,虹膜在燈光下呈出黃水晶一樣的顏色。
她的臉上有一層薄薄的淺色絨毛,像覆著一層麵紗。可她唇瓣上哪怕是最細最淺的的紋路都能被看得清晰。
奚午蔓忽然想親親那張不時蹦出兩句話的紅唇,但她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點不合適,於是把視線從奚午瀟臉上移開。
她看向花架上的花,看屏風上的刺繡,注意到一個人在屏風裡走動,然後她反應過來,是有人從外麵進來了。
她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奚午瀟已為她搽好藥,將臉湊到她麵前,問:“你餓不餓?吃點夜宵?”
視線完全被奚午瀟擋住,奚午蔓隻能暫時不去注意從屏風裡出來的人,應了聲:“嗯好。”
“你在這等我,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奚午瀟說著,就放下藥膏轉身離開了。
奚午蔓看見,奚午瀟在屏風旁頓了一下足,知道後者與進來的人碰上麵。
隻簡單頷首示意,奚午瀟繼續大步往外走。
下一秒,奚午蔓看見一顆剝了殼的巨型雞蛋。
“祁湘嫂嫂。”奚午蔓不失禮貌。
“你的臉都腫了。”祁湘像是在對著一件家具說話。
感覺祁湘來意不善,但祁湘並沒有期待奚午蔓接話,奚午蔓也沒再說什麼,隻保持著一貫的禮貌微笑。
祁湘輕嘖兩聲,頗惋惜地開口:“可惜了,這麼張漂亮臉蛋,該毀了才好。”
奚午蔓感覺笑容掛不住了,差點就翻臉。
這當口,奚午承的聲音從屏風處傳來。
“祁湘嫂嫂還是這麼愛操心。”奚午承的語氣溫和。
還沒看見他的臉,奚午蔓腦中就浮現出他暗藏威脅的淺笑。
而現實他的笑容比奚午蔓想象的更有親和力。
“阿承。”祁湘一看見他,一改高傲的不屑態度,臉都快笑爛了,“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