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湘跟著那來叫她的人離開了,奚午蔓一時還沒適應這突然的寂靜。
奚午承的視線落在奚午蔓臉上時,她坐立難安,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擔心他會殺了她滅口。
她總覺得,剛剛祁湘和奚午承的談話,不是她能聽的。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著說些什麼打破這該死的寂靜,半天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話。
偏奚午承又隻是靜靜盯著她,從他的表情判斷不出他的思想和情緒。
你倒是說些什麼。你要不說些什麼?
要不你走。你一直看我乾嘛?
奚午蔓暗自抓狂,麵上仍是一副無辜的表情。
然後,她看見奚午承的嘴微微張開,他真的要說話了,她滿心期待。
而奚午承卻問:“聽說,你朝祁湘嫂嫂扔刀子了?”
還不如不說。
奚午蔓的心瞬間涼下去。
她可以解釋,但她不認為有解釋的必要。畢竟,之前從肖茜那得到過教訓。
奚午承已經認定是她做錯了,她說什麼都是白費口舌。
她乾脆就沉默著,竟顯露出倔強的神情。
這神情隻維持了半秒,她看見奚午承眼中閃過一絲不愉快,感覺自己已經挨了一頓毒打。
這樣鬨情緒根本起不到任何積極作用。她點點頭:“是。”
她耳邊突然響起三爺爺那句“哪隻手”,有那麼一個刹那,她以為是奚午承說的。
但奚午承什麼也沒說。
奚午蔓不知道他是本來就沒打算說什麼,還是被端著夜宵進來的奚午瀟打斷。
奚午瀟分明端來兩個人的夜宵,是打算跟奚午蔓一起吃飯的,但她看見奚午承。
她把碗筷放在奚午蔓身旁的邊幾上,隻讓後者多吃點,回去睡覺的時候一定要鎖好門,就叫奚午承去繼續喝酒。
然後,他倆肩並著肩,一起出去了。
直到奚午蔓填飽肚子,這間屋子都再沒人進來。
再過三四個鐘頭,就又要吃早飯了。奚午蔓本來不想再回臥房,但她身上還穿著睡衣,到底還是戴上帽子回去。
三個鐘頭,睡也睡不夠,不睡又難捱。
煩。
床上的被褥已被人全部換過,奚午蔓最終還是選擇縮進被窩。不管怎麼說,睡兩個鐘頭也比一直乾巴巴等著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了情緒睡覺,睡眠時長又不足以淨化心靈,醒來的時候,奚午蔓就覺得煩。
早餐也很煩,看見的每一個人都很煩,這沒完沒了的雪也很煩,還有冷得要命的風、飛來飛去的鳥、跑來跑去的小孩,以及,大發脾氣的祁湘。
本來大家坐在有壁爐的屋子裡,聊載人航天、深水鑽井、海上風電裝機、海上光伏、沙漠光伏、土壤沙化、國際社會正麵臨的饑餓與貧窮、種族主義、虛無主義、實用主義、邏輯實證主義、中微子實驗,又聊回未知的宇宙。
本來氣氛一片祥和,奚午蔓也如願充當一個隱形人,坐在奚午承身旁的單人沙發上,沉心靜氣地吃著新鮮橙子。
偏靠近壁爐的地方,不知道奚午乾又怎麼惹到本一直靜靜坐在那裡的祁湘,祁湘先是尖叫一聲,緊接著大吼:“奚午乾你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