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儘量不吵到蘇慎淵,燈還是亮了起來。
蘇慎淵為她把過脈,拿了藥給她。
然後,她回到房間。
在關上臥室的門之前,她最後看了一眼外麵,客廳的燈還亮著。
床頭燈也亮著,奚午蔓看清黑色玻璃上的雨珠。
她跪到飄窗的坐墊上,雙手緊貼玻璃,看玻璃中自己模糊的臉與黑色的雨水交疊。
越過她的臉與黑色的雨,外麵是一派繁華。
睡覺之前,她忘了拉上窗簾,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明晃晃一片。
時候不早了。她猛地坐起身,掀開被子下床。
在最短的時間內換衣洗漱,粗粗梳了梳頭發,沒紮起來,甚至連發圈都忘了帶。
她在九點之前趕到市藝術中心,找到a市美術家協會舉辦講座的廳,儘量不引人注意地坐到最後排一張空椅上。
聽講座的基本是a國各大美院的學生,這場講座也是為給a國美院的學生們指一條未來藝術之路。
在開放多元的今天,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全人類共同的責任,如何緊跟時代的潮流,將個人的藝術深化為全人類的藝術——這是這場講座討論的主要話題。
講座結束後,奚午蔓和任毅鑫等幾位美協會員一起吃了午飯,就前往市圖書館。
她一看見書架上的小說,就險些走不動道,一再告誡自己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把視線從一本本小說上移開。
看書的時候,總是會忽視時間的流逝。
感覺到餓,她才合上書本,抬頭卻看見,窗外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大霧。
這霧色朦朧,華燈初上。
由於沒帶能裝下書本的包,奚午蔓把借走的書拿在手上,一邊走下圖書館門口長長的步梯,一邊思考著晚上吃什麼。
在前往地鐵站的時候,她看見路邊一家麵館,沒什麼客人,於是走進去,點了一碗雜醬麵。
她坐下沒多久,店裡就來了很多人,很快就變得熱鬨起來。
有個二十出頭的女生,戴了頂軟軟的、有貓耳朵的白色毛線帽,穿著一套厚厚的粉色家居服,金色長發藏在衣服裡。
她雙手揣兜,微聳著肩,在前台點了份抄手,踱著步子坐到奚午蔓對麵。
“沒空位了,不介意我坐這吧?”她不像是在詢問奚午蔓,而是在通知。
“請便。”奚午蔓說。
女生仍聳著肩,目光落在奚午蔓手邊的書封上,輕輕念出書名,問:“你在研究遠東的天主教對社會的影響?”
而不等奚午蔓回答,女生又說:“我是a大哲學係的,我主攻的方向是東西方哲學與宗教比較。”
不知道該說什麼,奚午蔓禮貌性報她一個微笑。
“你是哪個學校的?”女生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