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黃齋棠沒注意異常。
“您這話說的,不折煞我嗎?我哪敢讓您為我跑腿啊?”黃齋棠忙著那套人情世故。
奚午蔓懶得分辨其話語裡有幾分真情實意,那毫無意義。
牆上掛鐘的時針指向二,奚午蔓有了困意。
“就這些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奚午蔓拿起麵前摞成一摞的檔案夾,打算離開。
“我送你。”
秉持不浪費的原則,二人喝完花茶才離開。
燈熄滅,緊鎖的門無法完全隔絕室內的暖氣與室外的寒。
一出大樓,夜晚的風雪就瘋了似的撲來。
沒完沒了的啃噬,不致命才最要命。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不爭氣?”黃齋棠的每一個音節都伴著白色熱氣。
“為什麼?”奚午蔓戴著帽子,儘量認真聽。
“我有很多人求而不得的資源,但我一點不懂得利用。”
“說明您不需要。”
“他們都說我沒抱負。我啊,有飯吃有衣穿有地方住,能做做做著還算高興的事,就行了。”黃齋棠突然長久沉默,久到奚午蔓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他又突然開口,說,“但他們認為,他們需要的、想要的,我也一定需要、一定想要。”
於是有了攀比,有了捧高踩低。
於是有了好壞,有了喜惡。
一個人的好,全憑旁人的襯托。
所謂心動,其實是為某種稀缺性。
如果——
奚午蔓仰頭,看密密麻麻的大朵雪花。
如果,不做對比,單看某一個人,還會喜歡嗎?
隻看他。
會認為非他不可嗎?
如果沒有對比,單看蘇慎淵,會對他有那樣強烈的占有欲嗎?
奚午蔓的思緒飄得太遠,完全聽不見黃齋棠的話。
那些無關緊要的自白。
無關緊要。
他一定這樣認為。無關緊要。
心口堵得厲害,奚午蔓哈出一口氣,分不清鼻子的酸與眼裡的霧是源於氣候還是情緒。
從校內到校外,奚午蔓全無了睡意。
回到虛煙院子,她把檔案袋放在奚午承的書房,順勢坐到椅上,翻開書桌上唯一一本書。
書簽所在的位置,是奚午承的進度。
奚午蔓繼續他的進度,一行一行,一頁一頁。
一秒一分,直至天邊微明。
書頁合上,書簽還在原來的位置。
書房半掩的門被人從外麵輕輕地、小心地推開一點點,一個小小的腦袋從那縫裡探進來。
“媽媽,您是起得早,還是整晚沒睡覺?”小阿棋問。
“你怎麼來這了?”她不答反問。
“爸爸讓我來叫媽媽吃早飯。”
“你先去,我就來。”她陡然閉嘴,一直堵著的心口突一下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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