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你車嗎?”黃齋棠抬手,借著指路邊那輛黑色轎車,攔住打算過人行道的呂樹。
“過個馬路不就到了?”呂樹反問,“還用開車?”
“都這麼晚了,你先回去吧。”黃齋棠說。
“那可不行,我得跟她一起。”呂樹看一眼奚午蔓。
“你真彆跟著我們了,礙事兒。”黃齋棠收回手,不再委婉。
呂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帶笑說:“不好意思,我的任務是保護她。”
“你應該相信,她跟我在一起很安全。”
“我信沒用,得承先生信才行。”
黃齋棠輕笑一聲,問呂樹:“承先生派你送她找我,沒告訴你要注意什麼?”
“承先生隻說,要保護好夫人。”
黃齋棠抿嘴淺笑,盯了呂樹幾秒,才妥協般開口:“行,那你先上車等著,最多一個小時,我會親自把你們家夫人完好無損還給你。”
呂樹還要說什麼,黃齋棠再次抬手,手臂搭在她左肩。
“你是她的保鏢,不是她的監護人。”他嗓音平和,隱約含笑,說完,向奚午蔓招招手。
恰時,人行道對麵的燈跳綠,黃齋棠帶奚午蔓穿過人行道,進到a大的校門。
陌生又熟悉的道路,熟悉又陌生的燈光與人的影子。
熟悉又陌生的夜色。
奚午蔓看著麵前一團又一團白氣,思考是誰把誰當作了蔥頭。
幾乎一直在走神,雙腳隻跟著黃齋棠走,不記路線。
“齋棠師兄。”年輕女人的聲音從大廳傳來。
“嗯。”黃齋棠的回答簡單得簡直不像是在回答。
回過神的奚午蔓抬頭,看清門口牌匾上的字。
a國國教與社會發展研究中心。
資料室在二樓,黃齋棠慣於走樓梯。
解鎖,推開門,撲鼻而來一股紙與木的香,新與舊混雜在一起,連帶室內寂靜的微暖。
暖氣很快起了作用,奚午蔓感覺腦袋有些昏沉。
黃齋棠用一次性紙杯泡了兩杯杯花茶,放於房間中央空曠處的辦公長桌,一杯在奚午蔓麵前,一杯在奚午蔓對麵。
他穿過一排又一排書架,臂彎漸漸堆厚了檔案袋,很快把臂彎的檔案袋分成不等的兩份,一份放到奚午蔓麵前,一份拿在自己手中。
“姑母最近還好嗎?”黃齋棠問。
“嗯?”奚午蔓不知道他問誰。
“你媽媽,最近還好嗎?”
“還好。”禮貌性的回答,對禮貌性的提問。
“是嗎?”黃齋棠若有所思,“那就好。”
“我媽媽住在紫羅蘭山居,那邊風景還不錯,您願意的話,可以去那邊玩。”
黃齋棠站到奚午蔓對麵,端起那杯花茶,說:“不怕你多心,我從不往奚家人屋裡跑。”
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回答,奚午蔓隻回以淺笑。
“我真好奇,奚家就那麼好?每個人都想往奚家的門裡擠。”黃齋棠喝一口茶,有點燙,於是放下茶杯。
“不知道。”奚午蔓答。
“不知道?你不奚家人嗎?”黃齋棠雙眉一抬,恍然大悟般開口,“也是,你是奚家人,再好你也習以為常了。我就不該問你這問題。”
奚午蔓報之以沉默,低頭翻麵前的檔案袋。
“這是什麼?”她問。
“不你哥讓你來取的?你不知道?”黃齋棠卻是震驚。
奚午蔓的大腦迅速運轉,找到掩飾自己真實心理的話題。
“所以,是因為您不願意往奚家人的屋子裡跑,所以我成了你們的跑腿,對嗎?”奚午蔓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輕鬆得有點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