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衝天而起的刹那,青冥山方圓百裡的時空仿佛都凝固了。楊方的意識在光芒中變得愈發輕盈,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龍脈的每一處脈絡——那些被屠黑虎邪術汙染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在更深處,一股古老而暴虐的氣息也隨之沉寂。
地麵上,趙寶義望著天空中那道璀璨的金光,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他揮舞著桃木拂塵,將最後幾隻僵屍擊散,轉身朝著地洞狂奔而去。碎石不斷從頭頂落下,他卻渾然不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楊大哥!
澹台明月守在楊方身旁,峨眉刺上的青光與金光交相輝映。她看著楊方的身體逐漸透明,每一寸肌膚都在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如同即將消逝的星辰。“楊方,你不能再繼續了!這股力量會將你徹底吞噬!”她大聲喊道,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楊方艱難地轉過頭,衝著她露出一個微笑,光芒中的臉龐顯得愈發虛幻:“明月,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你說要和我一起守護這世間的正義嗎?現在...該是我完成使命的時候了。”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卻字字堅定。
就在這時,完整的鑰匙突然劇烈震動,發出一陣清越的鳴響。鑰匙上的符文開始流轉,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絲線,纏繞在楊方身上。楊方隻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他的意識被卷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這裡一片混沌,唯有遠處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楊方朝著光芒走去,漸漸看清那是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中央懸浮著一顆跳動的心臟,散發著幽藍的光芒——正是青冥山龍脈的核心。而在心臟周圍,密密麻麻地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鎖鏈的儘頭,連接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終於等到你了,打神鞭的傳人。”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那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竟是一個頭戴皇冠、身披黑袍的遠古魔神。他的麵容猙獰,身上纏繞著無數冤魂,每一個冤魂都在發出痛苦的哀嚎。
楊方握緊打神鞭,警惕地看著魔神:“你就是屠黑虎想要喚醒的存在?”
魔神發出一陣狂笑,笑聲震得空間都在顫抖:“屠黑虎?不過是個愚蠢的螻蟻,妄想借助我的力量獲得長生。但他不知道,我真正的目標,是這世間的一切!”他揮動手臂,黑色鎖鏈如毒蛇般朝著楊方撲來。
楊方揮動打神鞭,銅錢在空中劃出金色的弧線,將鎖鏈一一擊碎。然而,魔神的力量太過強大,每擊碎一條鎖鏈,就會有更多的鎖鏈湧來。楊方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而在現實世界中,他的身體也變得愈發透明。
澹台明月看著楊方即將消散的身體,心急如焚。她突然想起家族古籍中記載的禁術——以命換命。她咬咬牙,將峨眉刺橫在胸前,準備發動禁術。就在這時,趙寶義趕到了,他看到這一幕,立刻衝上前去,奪下峨眉刺:“明月,你瘋了!不能用這個禁術!”
“可是楊方他...”澹台明月紅著眼睛,聲音哽咽。
趙寶義握緊拳頭:“相信楊大哥!他一定有辦法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守住這裡,不讓任何人打擾他!”說著,他掏出從道觀帶來的鎮妖符,在四周布置起陣法。
在那奇異的空間中,楊方越戰越勇。他突然想起玉簡中記載的上古心法,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打神鞭上,大喝一聲:“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打神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化作一條金色巨龍,朝著魔神衝去。
魔神見勢不妙,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黑色的火焰。火焰所到之處,空間都被腐蝕出一個個黑洞。然而,金色巨龍卻毫不畏懼,直接衝進火焰中。在劇烈的爆炸聲中,魔神的身體開始出現裂縫,黑色鎖鏈也紛紛斷裂。
楊方趁機將完整的鑰匙插入龍脈核心,大聲喊道:“以我之身,淨化龍脈!”鑰匙光芒與龍脈核心的幽藍光芒融合,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將魔神徹底封印。隨著魔神的消失,所有的邪祟都在瞬間灰飛煙滅。
在現實世界中,青冥山的崩塌停止了。裂縫開始愈合,植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天空中的金光漸漸消散,楊方的身體也緩緩落下。澹台明月和趙寶義連忙上前,將他接住。
“楊大哥,你醒醒!”趙寶義焦急地呼喚著。
楊方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笑了笑:“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看著眼前的兩人,心中滿是欣慰。
此後的日子裡,青冥山恢複了往日的生機,甚至比以前更加鬱鬱蔥蔥。正氣觀的香火愈發旺盛,趙寶義、澹台明月和楊方的故事,也在民間廣為流傳。而楊方,選擇留在青冥山,繼續守護著這片土地和這裡的人們。他知道,隻要世間還有邪惡存在,他就永遠不會停下守護的腳步。
時光流轉,數年之後,青冥山腳下的小鎮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少年。他背著一把古樸的算盤,腰間掛著一條刻滿符文的皮鞭,眼神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堅毅。每當小鎮上出現邪祟,少年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用他神奇的算盤和皮鞭驅邪鎮魔。
人們都說,這少年是打神鞭楊方的傳人,他將繼續傳承那份守護正義的使命,讓青冥山的故事永遠流傳下去...
神秘少年名叫林墨,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隻記得某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他渾身濕透地倒在正氣觀門前,懷中死死抱著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物件——正是那把刻滿符文的打神鞭。當趙寶義顫抖著伸手觸碰打神鞭時,鞭梢的銅錢突然發出清鳴,與十年前楊方融合龍脈時的聲響如出一轍。
“這孩子與楊大哥有緣。”澹台明月輕撫少年額間因高熱而潮濕的碎發,峨眉刺在燭火下映出冷光,“但他身上的氣息...帶著不屬於陽世的陰寒。”她注意到少年手腕處隱約浮現的黑色紋路,形狀竟與當年屠黑虎殘魂身上的符文如出一轍。
三日後,林墨在觀中蘇醒。他對自己的身世閉口不談,卻能熟練使用打神鞭擊退前來騷擾的邪祟。一次降魔過程中,他無意識使出的“九錢連環擊”,招式路數與楊方當年如出一轍,驚得趙寶義手中的桃木拂塵都掉落在地。
然而平靜並未持續太久。青冥山深處突然傳來陣陣轟鳴,原本清澈的溪流一夜之間變得血紅,溪邊的石頭上爬滿黑色藤蔓,所過之處草木皆枯。林墨在溪邊撿到半塊玉佩,玉佩內側刻著的“明月”二字,讓澹台明月當場失色——那是她多年前為救楊方而損毀的貼身玉佩。
“有人在召喚九幽之下的力量。”楊方站在龍脈核心處,周身靈氣翻湧。融合龍脈後的他雖能感知山中異動,卻無法隨意離開。他將一縷神識注入打神鞭,對林墨道:“去後山禁地,那裡藏著屠黑虎最後的秘密。但切記,若見到黑霧中的紅衣女子...立刻轉身逃走。”
林墨握著打神鞭踏入禁地時,月光突然變成詭異的紫色。眼前出現一座倒懸的古寺,寺門匾額上“無間”二字滴著黑色液體。他剛跨過門檻,地麵突然裂開,無數白骨手臂破土而出。打神鞭金光大作,卻在觸及白骨的瞬間被腐蝕出黑斑。
“小心!這些是被血祭的冤魂!”趙寶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正氣觀的數位弟子也跟了過來,手中法器光芒閃爍。然而他們的攻擊對白骨毫無作用,反而激起更強烈的怨氣。林墨注意到古寺梁柱上的符文,與自己手腕的紋路隱隱呼應,心中一動,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符文上。
刹那間,古寺震動,所有白骨化作青煙。內殿大門緩緩開啟,殿中擺放著七口黑棺,棺蓋上分彆刻著“貪、嗔、癡、慢、疑、惡、欲”。當林墨走近刻著“惡”字的棺木時,棺蓋突然飛起,一道黑影竄出,正是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她麵容絕美卻毫無血色,額間朱砂痣泛著詭異的紅光,赫然與楊方警告的一模一樣。
“終於等到打神鞭的傳人了。”紅衣女子聲音空靈,袖口甩出的黑絲如活蛇般纏住林墨手腕,“把鑰匙交出來,我便告訴你身世的真相。”林墨這才發現,女子脖頸處戴著半塊玉佩,與自己撿到的恰好能拚成完整的“明月”。
千鈞一發之際,澹台明月破窗而入,峨眉刺直指女子咽喉:“妖物!放開他!”兩人交手間,林墨發現紅衣女子的劍招竟與澹台明月同出一源。更驚人的是,當女子的血濺到棺木上時,其他六口黑棺同時發出巨響,七個麵容猙獰的魔神虛影從棺中升起。
“這是屠黑虎當年未能完成的七煞陣!”趙寶義臉色慘白,“集齊七具魔神軀體,便能打開九幽之門!”觀中弟子們紛紛祭出法器,卻在魔神虛影的威壓下口吐鮮血。林墨手腕的黑色紋路突然發燙,打神鞭不受控製地飛向空中,與七具魔神虛影產生共鳴。
紅衣女子趁機抓住林墨,將他推向血池:“快!用打神鞭傳人獻祭,陣法就能完成!”關鍵時刻,楊方的神識化作金龍虛影,撞開紅衣女子。金龍與魔神虛影激烈纏鬥,林墨趁機撿起打神鞭,卻發現鞭身的符文正在剝落——原來與魔神共鳴的代價,是打神鞭的力量正在消散。
“林墨,還記得我教你的‘天地正氣訣’嗎?”楊方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以你的血為引,將龍脈靈氣注入打神鞭!”林墨咬牙割破手掌,鮮血順著鞭身流淌,打神鞭重新綻放光芒。他揮動神鞭,與趙寶義、澹台明月形成三角陣型,三人的力量在金光中融合。
然而七煞陣的力量太過強大,陣法中心的九幽之門正在緩緩打開,門後傳來震天的咆哮。林墨突然想起紅衣女子脖頸的玉佩,他大聲喊道:“明月前輩,用你的玉佩!”澹台明月心領神會,將半塊玉佩拋出,玉佩化作一道青光,與林墨的打神鞭光芒融合。
在光芒最盛之時,林墨看到了自己的記憶碎片: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屠黑虎的餘孽抱著尚在繈褓中的他,將一道符文刻入他的血脈;紅衣女子原是澹台明月失散多年的親妹妹,被屠黑虎煉成了守陣傀儡。
“破!”隨著一聲怒吼,打神鞭化作金色光柱,直衝九幽之門。七具魔神虛影發出淒厲慘叫,被光柱徹底吞噬。紅衣女子在光芒中恢複清明,卻也在力量的衝擊下漸漸消散。她看著澹台明月,流下一滴血淚:“姐姐...對不起...”
大戰過後,青冥山再次恢複平靜。林墨手腕的黑色紋路消失了,但打神鞭上的符文也永遠失去了光澤。楊方的神識出現,將最後一縷龍脈之力注入神鞭:“真正的力量不在符文,而在人心。”林墨握緊打神鞭,他知道,守護的使命,將由他繼續傳承下去。
此後,青冥山多了一位少年天師。他背著算盤,手持打神鞭,行走世間。每當夜幕降臨,正氣觀的鐘聲響起,人們總會看到打神鞭的金光在山間閃爍,如同不滅的明燈,照亮著每一個需要守護的角落。而關於林墨的故事,也成為了新的傳說,在青冥山的山山水水中,代代流傳。
青冥山遇故人
林墨大戰七煞陣後的第三年,青冥山迎來了罕見的暴雪。漫天飛雪如鵝毛般飄落,將整座山巒染成一片銀白,往日鬱鬱蔥蔥的山林此刻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樹枝不堪重負,不時發出“哢嚓”的斷裂聲。
正氣觀內,趙寶義正往爐中添著柴火,火苗“劈啪”作響,驅散了些許寒意。林墨坐在一旁擦拭打神鞭,儘管符文已黯淡,但在他心中,這仍是最珍貴的寶物。澹台明月則在窗邊望著外麵的雪景,眉頭微皺,似有心事。
“師父,這雪下得這般大,怕是有不少邪祟要趁機作祟。”林墨打破沉默。
趙寶義點點頭,歎了口氣:“正是,往年這般天氣,總有凍死的冤魂出來害人。你和明月近日務必多加小心,不可離觀太遠。”
然而,他們未曾料到,這場大雪帶來的不僅是邪祟,還有幾位不速之客。
就在雪勢稍減的那日午後,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墨警覺地起身,握著打神鞭來到門前。推開門,寒風裹挾著雪花撲麵而來,他定睛一看,隻見三個身影立於雪中。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身著黑色勁裝,腰間彆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旁邊是一位身姿矯健的女子,眼神中透著一股英氣,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行囊;還有一位稍顯年輕的男子,手持一把長槍,臉上帶著幾分好奇與警惕。
“幾位是?”林墨警惕地問道。
那魁梧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鷓鴣哨,與師弟師妹路過此地,見大雪封山,想在貴觀借宿幾日,還望行個方便。”
聽到“鷓鴣哨”這個名字,林墨心中一震。他雖未見過此人,但從趙寶義、澹台明月平日的講述中,也聽過搬山道人鷓鴣哨的大名。
“原來是搬山道人,久仰久仰。快請進。”林墨連忙將三人迎入觀內。
趙寶義和澹台明月聽到動靜,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當看到鷓鴣哨三人時,兩人皆是一愣,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沒想到今日竟能在青冥山見到搬山一脈的高人。”趙寶義微笑著說道,“三位請隨意,這觀裡房間雖簡陋,但也能遮風擋雪。”
鷓鴣哨再次抱拳致謝:“多謝觀主收留。我們此次前來,其實還有一事相求。聽聞青冥山龍脈曾有異動,我們搬山一脈追尋雮塵珠已久,懷疑與龍脈之事或有牽連,不知可否向幾位打聽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