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廣場的陽光漫過青銅台階，在王胖子的布鞋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蹲在孩子們中間，用手指蘸著地上的積水畫星船，筆尖的漣漪裡，混種獸的翅膀總被他畫成玄鳥的羽形，惹得小玄鳥在他肩頭啄他的耳朵——小家夥如今長到了鷹隼大小，金羽在陽光下泛著虹彩，卻總愛跟王胖子鬨著玩。
“胖叔畫得不對！”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蠟筆嚷嚷，她的眉心貼著片玄鳥草的葉子，是吳迪剛給她的，“混種獸的翅膀該有蠍子的尾鉤！”小姑娘踮腳夠到王胖子的洛陽鏟，在船帆上補了個歪歪扭扭的蠍鉤，尾尖還特意點了滴紅蠟，像沾著星砂。
吳迪站在博物館的展櫃前，指尖拂過新展出的星核切片。切片裡的玄鳥與蠍子虛影正緩緩交纏，在燈光下投下流動的光斑，落在展櫃的說明牌上——“玄鳥蠍共生體，宇宙平衡的本源形態”。牌底的小字標注著發現者：吳迪、王胖子，還有白蠍子和小玄鳥的爪印，是昨天用星砂拓上去的。
“老吳，快來！”王胖子的喊聲從廣場那頭傳來，他舉著塊剛從土裡刨出來的青銅片，上麵的蠍子符被玄鳥紋半包裹著，邊緣還粘著新鮮的玄鳥草汁，“這玩意兒跟創世神星核的紋路對上了！”
吳迪走過去時，白蠍子正趴在青銅片上，尾鉤輕點符眼處的凹陷。那凹陷的形狀與博物館穹頂新浮現的星圖標記完全吻合，像把鑰匙的齒痕。小姑娘突然指著青銅片的背麵，那裡用朱砂畫著個小小的箭頭，指向博物館的地下展廳：“胖叔，你看這個！”
地下展廳的門鎖是玄鳥形的青銅鎖，鑰匙孔正好能插進那塊青銅片。王胖子轉動青銅片的瞬間，鎖芯發出“哢噠”的輕響，像歸墟鐘擺屍的齒輪在轉動。展廳裡的應急燈突然亮起，照亮了中央的展台——那裡沒有文物，隻有個半開的暗門，門楣上刻著行周文：“蝕星源餘脈，藏於地脈深處”。
“周人的老巢不止在天上。”吳迪的玄鳥紋突然發燙，暗門裡透出的氣息與混沌之淵的蝕星源同源，卻帶著股泥土的腥氣，顯然是順著地脈延伸到關中平原的，“他們想在地球的地核裡藏個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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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蠍子率先鑽進暗門，尾鉤在通道壁上劃出火星，照亮兩側的壁畫。畫中周人正將蝕星源的碎片埋入關中的十三處龍脈，每個碎片上都插著根玄鳥骨，骨頭上的血咒正往地脈裡滲，像給地球紮了十三根毒針。最末的壁畫上，十三處毒針的終點彙成個巨大的蠍子符，符眼處畫著口古井，井沿的磚縫裡長著玄鳥草，與博物館後院那口枯井一模一樣。
“是‘鎖龍井’！”王胖子突然想起三爺爺說過，關中平原的龍脈交彙處有口古井，傳說是周赧王鎖蛟龍的地方，“原來不是鎖蛟龍，是藏蝕星源碎片！”
通道儘頭的暗門連著博物館的後院，枯井的井欄上果然插著根玄鳥骨，骨頭上的血咒已經發黑，卻仍在微微搏動，將黑色的氣息順著井繩往深處送。小玄鳥突然俯衝下去，金羽掠過井欄，血咒遇光後冒出白煙，露出底下的玄鳥紋——是先遣隊隊員刻的，旁邊還有個模糊的“吳”字，與爺爺的筆跡同源。
“爺爺早就發現這裡了。”吳迪抓起玄鳥骨，骨腔裡掉出卷絹布，上麵畫著十三處龍脈的位置，每個位置都標注著破解血咒的方法，“需要用創世神星核的碎片，配合當地的地脈靈氣才能淨化。”
王胖子突然指著絹布角落的地圖，那裡畫著個熟悉的漩渦標記，正是鹹陽原的歸墟入口：“老吳，你看歸墟的位置，正好在十三處龍脈的正中心！”他蹲在井邊往下望，井底的黑暗中隱約有紅光閃爍，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底下絕對有活物！”
白蠍子順著井繩滑下去，很快就叼著塊黑色的石頭爬上來，石頭上的蠍子符與蝕星源碎片一模一樣，隻是更小，表麵還沾著濕潤的泥土。吳迪將石頭放在創世神星核的切片旁，兩塊石頭突然相互吸引，碎片表麵的蠍子符漸漸褪去，露出底下的玄鳥紋，與歸墟石碑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是歸墟的地脈靈氣在壓製它。”吳迪的指尖泛起金光，玄鳥紋與星核碎片產生共鳴，“但周人在井裡養了‘蝕地蟲’，專門啃食地脈，讓血咒能持續擴散。”
井底突然傳來“咚”的悶響，井水其實是被汙染的地脈水）開始翻湧，無數條白色的蟲子順著井壁爬上來，身體像蚯蚓，頭部卻長著蠍子的口器，口器上的黑色粘液落在草地上，青草瞬間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
“就是這玩意兒！”王胖子揮起洛陽鏟拍下去，蟲子被拍碎的地方冒出黑色的汁液，濺在鏟麵上腐蝕出小坑，“比蝕星蠍的毒液還厲害！”
小玄鳥的金羽再次掠過井壁，蝕地蟲遇光後紛紛蜷縮，卻沒有死去，反而鑽進泥土裡，將黑色的氣息往地脈深處送。白蠍子突然發出嘶鳴，尾鉤刺入井邊的玄鳥草，草葉瞬間變得金黃，根係順著泥土蔓延，將鑽進地裡的蝕地蟲一一纏住，金色的汁液順著根係流動，蝕地蟲在金光中漸漸透明，化作地脈的養分。
“玄鳥草能克製它們！”王胖子趕緊將博物館裡培育的玄鳥草種子撒在井邊，種子遇水後迅速發芽，金色的藤蔓順著井壁往下爬，井底的紅光越來越暗，“看來淨化十三處龍脈，得靠這草幫忙。”
吳迪將創世神星核碎片嵌進井欄的玄鳥紋凹槽，碎片與地脈產生共鳴，井壁突然亮起，露出裡麵的青銅管道，管道上的刻度與歸墟的星圖完全吻合，顯然是周人用來引導蝕星源氣息的。管道的儘頭連著一張巨大的網，網眼是用玄鳥族的肌腱織成的，裡麵裹著團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有龍形的影子在掙紮。
“是被汙染的地脈龍氣！”吳迪的玄鳥紋突然灼熱，“周人想把龍氣煉化成蝕地蟲的養料，讓整個關中平原的地脈都變成他們的武器庫！”
白蠍子和小玄鳥同時鑽進網中，金色的光芒與黑色的霧氣激烈碰撞，龍氣的影子在光芒中漸漸舒展，頭部化作玄鳥的形狀，尾部卻保留著蠍尾的弧度，像條共生形態的地龍。它對著吳迪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順著管道遊向歸墟的方向，顯然是去淨化那裡的地脈。
井欄上的玄鳥骨徹底化為飛灰，絹布上標注歸墟的位置突然亮起紅光，然後緩緩褪去，露出底下的綠色標記——代表已淨化。王胖子看著剩下的十二處龍脈位置，突然笑了：“看來這趟活兒得跑遍關中十三縣了。”
他將洛陽鏟扛在肩上，發現鏟頭的缺口處卡著片玄鳥草的葉子，葉子上的紋路正在陽光下流動，像在畫新的地圖。小姑娘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手裡捧著個布包，裡麵裝著孩子們畫的星船圖：“胖叔，吳叔，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我認識好多野菜，能給白蠍子當零食！”
小玄鳥突然落在小姑娘的肩頭，用翅膀蹭了蹭她的臉頰，像是在同意。吳迪看著絹布上閃爍的十二處標記，又看了看廣場上圍過來的孩子們，他們手裡都拿著自製的“武器”——有的是纏著玄鳥草的木棍，有的是畫著玄鳥紋的彈弓，眼睛裡閃爍著和當年的他與王胖子一樣的好奇與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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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吳迪將創世神星核碎片放進背包，白蠍子已經鑽進包裡，正叼著塊星砂糖把玩，“第一站，去鹹陽原，歸墟的地脈龍氣需要人接應。”
王胖子拉起小姑娘的手，另一隻手拍了拍吳迪的後背：“老規矩，你看地圖，我開路。”他回頭望了眼博物館的穹頂，新的星圖正在緩緩展開，十三處龍脈的位置在圖上連成個巨大的玄鳥形，鳥喙正好指向歸墟的入口，“說不定歸墟底下，還藏著爺爺沒告訴咱的秘密呢。”
陽光穿過博物館的玻璃穹頂，在地上投下星圖的影子，孩子們踩著影子追逐打鬨，笑聲驚飛了簷下的燕子。白蠍子從背包裡探出頭，尾鉤指向鹹陽原的方向，小玄鳥則在眾人頭頂盤旋，金羽落滿每個人的肩頭，像撒了把會發光的星砂。
歸墟入口的漩渦早已平息，如今成了個清澈的湖泊，湖邊立著塊新石碑，上麵刻著“玄鳥歸墟”四個大字，是吳迪用創世神星核的碎片刻的，筆畫間的玄鳥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湖底的青銅船殘骸上，新的植被正在生長，玄鳥草與蠍子花纏繞在一起，開得正豔。
王胖子蹲在湖邊打水漂，石子掠過水麵的漣漪裡，隱約能看到地脈龍氣的影子正在遊動，尾部的蠍鉤閃著微光。他突然指著湖底的淤泥，那裡露出半截青銅鏡，鏡麵朝上，映出天空的玄鳥星座，星座的邊緣多了個新的亮點，像顆剛被點亮的星。
“老吳，你看那鏡子！”王胖子跳進湖裡摸出銅鏡，鏡麵的邊緣有個細小的缺口，正好能與博物館找到的青銅片拚合，“這是套完整的地圖！”
吳迪將兩塊青銅拚在一起，鏡麵突然亮起，映出關中平原的地下脈絡，十三處龍脈的位置在鏡中閃爍，其中十二處還亮著紅光，隻有歸墟這裡是綠色。鏡麵的最深處，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緩緩移動，輪廓像艘沉在地下的星艦，艦身上的蠍子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是周人的地下星艦基地。”吳迪的玄鳥紋劇烈發燙，“他們不僅在地球藏了蝕星源碎片，還建了基地，想等時機成熟就啟動，徹底汙染地球的地脈！”
湖邊的孩子們突然歡呼起來，他們用樹枝在地上畫出星艦的輪廓，然後在旁邊畫了個巨大的玄鳥，鳥嘴裡叼著顆星星，正對著星艦俯衝。小姑娘舉著她的蠟筆，在星艦的位置畫了個大大的叉，叉上還畫了隻白蠍子，尾鉤正刺向星艦的引擎。
王胖子看著孩子們認真的模樣，突然覺得肩上的洛陽鏟輕了許多。他將銅鏡揣進懷裡，鏡麵的光芒透過布衫映出來，在地上畫了個小小的箭頭，指向西邊的秦嶺——絹布上標注的第二處龍脈，就在秦嶺的深處，那裡的玄鳥草長得最茂盛，據說還住著會說人話的玄水獸。
“老吳，秦嶺的路不好走，得找個向導。”王胖子摸出爺爺留下的煙杆，煙鍋裡的星核碎片突然亮起，映出他嘴角的笑意，“我記得三爺爺說過，秦嶺深處有個玄鳥族的後裔村落，村裡的人都長著金色的瞳孔。”
吳迪抬頭望向秦嶺的方向，山脈的輪廓在夕陽下像隻沉睡的玄鳥，主峰的積雪閃著微光，像鳥冠上的星核。小玄鳥突然朝著山脈的方向鳴叫，聲音裡帶著期待，白蠍子則鑽進王胖子的背包，叼出塊星砂糖，遞到小姑娘麵前，像是在邀請她同行。
“走吧。”吳迪率先邁步，玄鳥紋在暮色中泛著溫暖的光，“天黑前得趕到山腳下的驛站，聽說那裡的老板藏著張秦嶺的秘道圖，畫著玄鳥族村落的位置。”
孩子們跟在他們身後，舉著自製的燈籠，燈籠上的玄鳥紋在風中搖曳，像一串移動的星。王胖子回頭望去，博物館的穹頂在夜色中亮起，創世神星核的光芒穿透玻璃，在關中平原的上空畫了個巨大的玄鳥形，十三處龍脈的位置在光中閃閃發亮，像等待被點亮的星辰。
他知道，淨化完這十三處龍脈，還有更多的秘密在等著他們——地下星艦基地的位置，周人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有創世神星核裡藏著的玄鳥族終極使命……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身邊有吳迪，有白蠍子和小玄鳥，還有一群願意相信光的孩子。
至於終點？誰在乎呢。王胖子哼著三爺爺教的調子，踩著孩子們燈籠的光暈往前走，洛陽鏟敲擊地麵的聲音，像在給這首古老的歌謠打節拍，一直傳到秦嶺的深處，傳到地脈的儘頭，傳到那些尚未被發現的秘密耳邊。
而在秦嶺主峰的積雪下，某塊玄鳥形的岩石突然微微顫動，石縫裡滲出金色的液體，在雪地上彙成玄鳥的形狀，朝著山腳下的方向，輕輕展開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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