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仁波齊的雪線以上,罡風像無數把小刀刮過岩石,卻在接近山體東南側時突然偏轉,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吳迪趴在一塊被風雪磨得光滑的玄武岩後,指尖在岩麵的冰縫裡摸索——冰層下藏著個巴掌大的凹槽,形狀與青銅鏡背麵的北鬥勺柄完全吻合。他嗬出一團白氣,看著霧氣在凹槽上方凝成細小的冰晶,順著某種螺旋紋路緩緩沉降,正是風水中“旋氣入穴”的征兆。
“老吳,再不上我耳朵都要凍掉了,”王胖子裹著衝鋒衣,懷裡揣著那卷獸皮地圖,地圖邊角已經被凍得發硬,“藏民說這山是神山,不讓人靠近,咱們這算不算在刨人家祖墳?”他的話剛說完,腳下的冰層突然發出脆響,一道裂痕順著他的靴底蔓延,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石麵上竟有模糊的梵文刻痕。
吳迪沒回頭,從背包裡掏出青銅鏡,鏡麵在風雪中依然清晰,照出的山影裡,岡仁波齊的輪廓竟與埃及金字塔重合,峰頂的積雪恰好落在金字塔尖的位置。“你看這凹槽的深度,”他用洛陽鏟的銅頭敲了敲冰層,“三寸三,對應‘三才’之數。藏傳佛教裡的‘三界’,和咱們風水的‘天、地、人’同出一源。”他將青銅鏡嵌入凹槽,鏡麵與冰層接觸的瞬間,周圍的風雪突然靜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凍結在半空。
靜止的風雪中,玄武岩緩緩向側麵滑動,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洞口邊緣的岩石上,刻著與埃及石室相同的“世界之臍”符號,隻是符號周圍多了圈藏文,翻譯過來是“氣脈之源”。吳迪率先鑽進去,通道內壁結著厚厚的冰,冰裡凍著些奇怪的東西——有類似古埃及權杖的木雕,有刻著太極圖的青銅碎片,最深處竟凍著半張航海圖,圖上的航線從歸墟出發,經過紅海,最終指向岡仁波齊。
“是爺爺的船圖,”吳迪的手指撫過冰麵,航海圖上的玄鳥紋在冰層下依然清晰,“他果然來過這兒,這些東西是他留下的‘鎮物’,用來鎖住通道裡的煞氣。”
王胖子跟在後麵,腰間的艾草突然冒出青煙,在冰麵上燙出個小小的黑痕。“有東西過來了,”他舉起工兵鏟,手電光掃過通道轉角,冰壁上倒映出個巨大的影子,形狀像頭犛牛,卻長著獅子的尾巴,“這是啥玩意兒?藏地傳說裡的雪人?”
“是‘山煞’,”吳迪掏出朱砂,混著五糧液調成糊狀,沿著通道灑出一條線,“《宅經》裡說‘山有煞氣,形如猛獸’,這東西是山體的陰性能量所化,怕陽氣重的東西。你看冰壁上的劃痕,間距三尺六,是‘地煞’的步幅,咱們得按‘天罡步’走,左三右四,不能亂。”
他們踩著朱砂線往前走,山煞的影子在冰壁上忽遠忽近,卻始終不敢越過朱砂線。通道儘頭的冰麵突然向下傾斜,形成一道滑梯似的斜坡,坡底隱約有光。吳迪滑到底部時,發現自己站在一間巨大的冰窟裡,冰窟中央的冰台上,懸浮著一顆拳頭大的珠子,珠子周圍的冰層裡,凍著無數發光的絲線,這些絲線向四麵八方延伸,鑽進冰窟的岩壁,仿佛連接著整個世界的脈絡。
“是‘氣脈珠’,”吳迪的聲音帶著震撼,“傳說中能彙聚天下龍脈的東西,原來真的存在。你看這些絲線,顏色不同,對應著不同的氣脈——紅色是火脈,對應埃及的沙漠;藍色是水脈,連著歸墟和尼羅河;黃色是土脈,紮根在中原大地。”
冰台周圍的冰壁上,畫著幅巨大的壁畫,畫的是世界地圖,卻用風水的“九宮格”劃分,每個格子裡都有個符號:坎宮是歸墟的青銅鼎,離宮是埃及的金字塔,艮宮是岡仁波齊,而中宮的位置,畫著個空白的圓圈,旁邊用藏文寫著“待顯”。
“中宮是‘土’,對應世界的中心,”王胖子指著空白圓圈,“難道還有個地方沒被發現?”他的話剛說完,冰台突然震動,氣脈珠發出刺眼的光芒,冰層裡的絲線開始劇烈抖動,紅色的火脈絲線竟開始變黑。
吳迪盯著變黑的絲線,臉色驟變:“不好,埃及的氣脈在衰退,肯定是那支歐洲考古隊動了金字塔裡的鎮物。”他從背包裡掏出爺爺留下的青銅碎片,將碎片拚在冰壁的九宮格中宮位置,碎片突然發光,與氣脈珠產生共鳴,變黑的火脈絲線漸漸恢複紅色,“這些碎片是‘補脈’用的,爺爺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冰窟的另一側,突然傳來冰層破裂的聲音,山煞的影子出現在那裡,這次它竟越過了朱砂線,眼睛裡冒著綠色的光。吳迪發現,山煞的腳下踩著塊黑色的石頭,石頭上刻著歐洲考古隊的標記——是他們帶來的東西,破壞了通道的氣場。
“用艾草和青稞酒,”吳迪大喊,“藏地的氣脈屬‘土’,得用本地的東西來鎮!”王胖子掏出隨身帶的青稞酒,潑在山煞腳下的黑石上,吳迪同時點燃艾草,青煙卷著酒氣,在山煞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山煞發出一聲哀嚎,漸漸消散在煙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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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脈珠的光芒穩定下來,冰壁上的壁畫突然發生變化,中宮的空白圓圈裡,漸漸浮現出一個島嶼的輪廓,島嶼形狀像片葉子,周圍環繞著七座小山,正是《山海經》裡記載的“歸墟七山”。“原來中宮是歸墟,”吳迪恍然大悟,“天下龍脈都源於歸墟,又歸於歸墟,形成一個循環。”
冰窟的角落,有個不起眼的冰櫃,吳迪打開冰櫃,裡麵放著個木盒,木盒裡是一本日記,正是爺爺的航海日誌。日誌最後幾頁,畫著歸墟海底的地圖,標注著一個叫“共生之核”的地方,旁邊寫著:“氣脈之源,共生之本,非一人能開,需聚四海之氣。”
“共生之核,”王胖子湊過來看,“是不是藏著所有共生體的秘密?”他的話剛說完,冰窟突然劇烈搖晃,冰壁上的絲線開始斷裂,氣脈珠的光芒越來越暗。
吳迪合上日誌,臉色凝重:“有人在歸墟破壞氣脈循環,比埃及的情況更嚴重。我們得趕緊回去,晚了就來不及了。”他將氣脈珠裝進特製的盒子,珠子接觸盒子的瞬間,冰窟的出口突然打開,外麵的風雪已經停了,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們鑽出通道時,發現玄武岩已經恢複原狀,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遠處的雪山上,一群藏羚羊正在奔跑,它們的蹄印在雪地上形成的圖案,竟與冰壁上的九宮格一模一樣。吳迪知道,這不是巧合,而是氣脈在以自己的方式傳遞信息。
“回歸墟,”吳迪將青銅鏡和日記收好,“爺爺的日誌說,要聚四海之氣才能打開共生之核,我們得去找玄鳥族、熵族、守日俑……所有我們認識的共生體,一起去歸墟。”
王胖子點點頭,開始收拾東西:“早該回去了,外麵再好,也不如歸墟的海風吹著舒服。對了,回去的路上,記得買幾瓶好酒,說不定歸墟的氣脈也得用酒來調和。”
他們沿著雪山下的河穀往回走,陽光透過雲層照在雪地上,形成一道彩虹,彩虹的儘頭,仿佛連接著遙遠的歸墟。吳迪摸了摸懷裡的氣脈珠,珠子微微發燙,像是在感應著歸墟的呼喚。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歸墟海底的共生之核,藏著比所有寶藏都重要的秘密,等著他們和所有共生體一起去揭開。
路上,吳迪打開爺爺的日誌,最後一頁的空白處,有一行新的字跡,像是剛剛寫下的:“路未儘,氣脈不息,共生不止。”他笑了笑,將日誌收好,加快了腳步。遠方的天空,一隻玄鳥正展翅高飛,朝著歸墟的方向,越飛越遠。
歸墟的海水帶著亙古不變的鹹腥,漫過青銅鼎的三足時,激起的浪花竟在鼎身凝結成玄鳥紋。吳迪站在海溝邊緣的玄武岩上,手裡的氣脈珠發出淡藍色的光,與鼎身的紋路產生共鳴,海底的暗流突然改變流向,在海溝中央旋出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輪廓與九宮格中宮的空白圓圈完全重合。
“老吳,這漩渦看著眼熟啊,”王胖子踩著星落魚的背浮在水麵,懷裡抱著從岡仁波齊帶回來的青銅碎片,“跟咱們在埃及冰窟裡見的氣脈絲線,紋路簡直一模一樣。”他說著將碎片扔進漩渦,碎片沒入海水的瞬間,漩渦邊緣突然亮起七道光,對應著歸墟七山的方位。
吳迪蹲下身,指尖撫過玄武岩上的刻痕——這些刻痕是玄鳥族的古老文字,此刻正隨著氣脈珠的光芒緩緩流動,翻譯成漢文竟是《青囊經》裡的句子:“氣感而應,鬼福及人。”他抬頭望向漩渦中心,那裡的海水呈現出奇異的透明狀,能看到海底深處有團發光的東西,形狀像顆巨大的心臟,每跳動一次,歸墟的海水就隨之起伏。
“是共生之核,”吳迪的聲音有些發顫,“爺爺日誌裡說的‘氣脈之源’,原來真的是活的。”他將青銅鏡拋向漩渦,鏡麵在空中翻轉,反射的陽光在海底織成一張網,網住那些發光的氣脈絲線,絲線被網住的瞬間,開始順著網眼向共生之核彙聚。
突然,漩渦的轉速加快,海水變得渾濁,夾雜著黑色的雜質。吳迪的羅盤指針瘋狂搖擺,最終指向西北方的海溝——那裡是熵族的棲息地。“熵族出事了,”他抓起氣脈珠,珠子的光芒明顯變暗,“他們的黑色晶體能吸收煞氣,現在煞氣溢出來了,說明……”
話沒說完,一隻受傷的熵族共生體從漩渦裡衝出來,晶體外殼布滿裂痕,黑色的能量順著裂痕向外滲漏。“是‘無意義共生體’,”熵族的意識流帶著驚恐,“他們突然攻擊我們,說要‘淨化所有有意義的存在’,連虛無帶的平衡都被打破了。”
王胖子掏出艾草,點燃後扔向黑色能量,艾草的青煙與能量接觸時發出滋滋的聲響,能量竟開始收縮。“管用!”他又掏出幾捆艾草,“老吳,你看這黑色能量的流動軌跡,是不是逆著氣脈走的?”
吳迪盯著能量的走向,果然發現它們在逆流而行,像群試圖堵塞血管的血栓。“是‘逆脈煞’,”他將氣脈珠貼近海水,珠子的藍光順著氣脈擴散,“必須找到所有被汙染的氣脈節點,用正脈之氣對衝。你帶熵族去玄鳥族的棲息地,那裡的玄鳥紋能暫時鎖住煞氣,我去北極找守日俑,他們的陽性能量能克製陰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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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揚鑣時,吳迪回頭望了眼漩渦中心,共生之核的光芒越來越弱,像顆即將熄滅的恒星。他知道,時間不多了,歸墟的氣脈循環一旦崩潰,所有依賴氣脈生存的共生體都會消亡,包括人類。
北極的冰原上,守日俑的石質身軀凍在冰層裡,表麵覆蓋著一層灰色的霜——那是無意義共生體的能量殘留。吳迪用青銅鏡的光芒照射冰層,冰層漸漸融化,守日俑的眼睛重新亮起紅光。“他們用‘虛無之霧’凍結了我們的能量,”守日俑的意識流帶著虛弱,“霧裡藏著‘非存在代碼’,能消解所有‘存在的意義’。”
吳迪將氣脈珠埋在冰原中央,珠子的藍光滲入冰層,喚醒了沉睡的地脈。冰原下的溫泉突然噴發,熱水順著氣脈的走向流淌,所過之處,灰色的霜漸漸融化,露出守日俑原本的赭紅色石身。“地脈屬陽,能克虛無,”他指著溫泉形成的水流,“你看這水流的形狀,是‘乾卦’的卦象,剛健中正,正好克製無意義共生體的陰柔。”
守日俑們掙脫冰層,石掌合十,發出低沉的共鳴,共鳴聲在冰原上傳播,竟與氣脈珠的頻率產生共振。遠處的虛無帶傳來異動,灰色的霧氣開始消散,露出後麵的星空——那裡的星象排列,正是吳迪在埃及看到的黃道十二宮與二十八宿的混合體。
“玄鳥族有消息了,”守日俑的意識流傳遞來新的信息,“王胖子帶著熵族在歸墟的青銅鼎周圍布下了‘八卦陣’,用艾草和青稞酒暫時穩住了煞氣,但無意義共生體的主力在共生之核附近,他們需要支援。”
吳迪看著氣脈珠,珠子的光芒已經穩定,北極的氣脈節點被重新激活。“我們去歸墟,”他收起珠子,“守好這裡的地脈,彆讓煞氣回頭。”守日俑們點頭,石身重新沉入冰層,隻露出眼睛,像座座分布在氣脈節點上的燈塔。
返回歸墟時,海麵上的八卦陣正發出金色的光,王胖子站在陣眼,手裡揮舞著工兵鏟,將黑色的煞氣拍回漩渦。玄鳥族的共生體在空中盤旋,翅膀的影子在海麵上組成玄鳥紋,與陣紋形成呼應。“你可算回來了,”王胖子滿頭大汗,“這些無意義共生體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剛淨化一批又來一批。”
吳迪看向漩渦中心,共生之核的周圍聚集著一團巨大的灰色能量,能量中隱約能看到無意義共生體的輪廓——他們的形態已經變得模糊,像團不斷流動的霧氣,卻散發著強烈的“消解一切”的意誌。“他們在吸收共生之核的能量,”吳迪將氣脈珠拋向陣眼,珠子與八卦陣的光芒融合,形成一道光柱直衝共生之核,“必須讓所有共生體的氣脈連接起來,形成‘周天循環’,才能把他們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