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空氣驟然變冷,鎮魂鐲在床頭櫃上劇烈震動,表麵的裂縫不斷擴大,黑色霧氣像遊蛇般竄出來,在空氣中扭曲成一張張痛苦的人臉——是那些還沒徹底安息的女工魂魄。林秋野趕緊將桃木劍橫在身前,劍身上的符文亮起微弱金光,霧氣碰到金光便“嗤嗤”消散,卻又很快從裂縫裡湧出新的霧氣,仿佛永遠都散不儘。
“這不是普通的邪氣,是‘怨魂纏魄’。”陳硯掙紮著坐起來,胸口的繃帶滲出暗紅血跡,“沈老爺的煞魂雖然散了,但他之前用邪術把女工魂魄和自己的怨氣綁在了一起,現在魂魄沒了主心骨,就開始四處亂撞,想找活人附身。”他從枕頭下摸出爺爺的筆記,翻到夾著書簽的一頁,“你看,筆記裡寫著,要化解怨魂纏魄,得用‘引魂燈’把魂魄引到陰氣弱的地方,再用鎮魂鐲的陽氣淨化,不然它們會一直纏著有過接觸的人。”
林晚突然指著窗外,聲音發顫:“哥,你看那邊!”月光下,醫院對麵的廢棄大樓裡閃過一道黑影,緊接著,好幾扇窗戶同時亮起綠光,像是有人在裡麵舉著燈籠。林秋野拿起手機放大畫麵,隱約看到黑影手裡拿著個熟悉的物件——黑色布包,和之前沈墨、穿風衣男人拿的一模一樣。
“是那個拿‘舞’字鐲的人!”林秋野的心臟猛地一沉,“他肯定是在利用女工魂魄,想重新激活陰鐲,要是讓他把陰陽兩鐲湊齊,後果不堪設想。”他轉頭看向陳硯,“你好好休息,我和林晚去看看,有情況隨時聯係。”
陳硯卻搖了搖頭,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行,你們兩個人太危險。我雖然傷著,但還能撐住,而且引魂燈的用法隻有我知道。”他掀開被子,剛要下床,卻因為失血過多踉蹌了一下,林晚趕緊扶住他:“陳先生,你這樣出去會出事的,我們還是先聯係張警官吧。”
“來不及了。”陳硯從包裡掏出個小巧的銅燈,燈身上刻著複雜的符文,“這就是引魂燈,必須在魂魄散得太開之前引走,不然會波及醫院裡的病人。張警官那邊我已經發了消息,他會帶人手在周圍布控,我們先去前麵探探情況。”
三人悄悄溜出病房,走廊裡靜得隻能聽見腳步聲。走到一樓大廳時,值班護士突然攔住他們:“林醫生,剛才急診室又出事了,有個病人說看到穿工裝的女人拉他的手,現在還在哭鬨呢!”林秋野心裡一緊,看來魂魄已經開始擴散到其他樓層,必須儘快處理。
穿過醫院大門,對麵廢棄大樓的綠光越來越亮,空氣中的陰氣也越來越重,林晚手腕上的桃木手串開始發燙,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腕:“哥,我感覺那些魂魄就在附近,好像在跟著我們。”陳硯趕緊點燃引魂燈,微弱的黃光從燈芯裡飄出來,在空中繞了個圈,朝著廢棄大樓的方向飄去。“跟著燈走,它能引著我們找到魂魄聚集的地方。”
廢棄大樓曾是民國時期的百貨公司,後來因為一場火災廢棄,現在牆體斑駁,窗戶上的玻璃碎得隻剩框架,風一吹,裡麵的灰塵和碎紙就“沙沙”作響,像有人在低聲說話。引魂燈的黃光飄進大樓一層,三人小心翼翼地跟進去,裡麵彌漫著一股焦糊味,地麵上散落著破舊的貨架和腐爛的布料,角落裡堆著幾個生鏽的鐵桶,裡麵不知道裝著什麼。
“燈停了。”林晚突然小聲說。引魂燈懸在二樓樓梯口,黃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警示前方有危險。陳硯握緊桃木劍,一步一步走上樓梯,樓梯扶手早已生鏽,一摸就掉下來一層紅粉。剛走到二樓轉角,就聽見一陣女人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像是從走廊儘頭傳來。
走廊兩側的房間門都敞開著,裡麵堆滿了雜物,隻有儘頭的房間門緊閉著,門縫裡透出綠光。引魂燈朝著那扇門飄去,黃光碰到門板時,門板突然“吱呀”一聲開了,裡麵的景象讓三人倒吸一口涼氣——房間裡擺滿了鏡子,每個鏡子裡都映著穿民國工裝的女人,她們的臉扭曲變形,正朝著外麵伸手,像是想從鏡子裡爬出來。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放著個黑色的布包,布包旁邊,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背對著他們,手裡拿著個銀色的鐲子,正是“舞”字鐲。
“你們終於來了。”男人緩緩轉過身,臉上戴著個銀色的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我還以為要等很久才能湊齊陰陽兩鐲呢。”他晃了晃手裡的“舞”字鐲,鐲子在綠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沈老爺的煞魂雖然沒用了,但這些女工魂魄還有用,隻要用它們的怨氣激活陰鐲,再和你們手裡的陽鐲結合,就能煉成‘噬魂鐲’,到時候,整個城市的魂魄都會成為我的養料。”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林秋野握緊手裡的鎮魂鐲,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男人笑了笑,聲音透過麵具傳來,顯得格外沙啞:“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今天都得死在這裡。”他突然將“舞”字鐲扔向空中,鐲子在空中轉了個圈,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房間裡的鏡子突然開始震動,裡麵的女工魂魄紛紛伸出手,朝著三人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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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趕緊將引魂燈舉到身前,黃光瞬間變得耀眼,魂魄碰到黃光,紛紛慘叫著後退。“快用鎮魂鐲!”陳硯大喊著,“把陽鐲的陽氣注入引魂燈,就能淨化這些魂魄!”林秋野立刻將鎮魂鐲貼在引魂燈上,陽鐲的白光與引魂燈的黃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朝著鏡子射去。鏡子被光柱擊中,瞬間裂開,裡麵的魂魄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漸漸化為一縷縷白煙,被引魂燈吸了進去。
男人看到魂魄被淨化,氣得渾身發抖:“你們毀了我的計劃!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他從懷裡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刻著詭異的符文,朝著林秋野刺來。林秋野趕緊側身躲避,匕首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刺進旁邊的鏡子裡,鏡子瞬間碎裂,黑色的霧氣從碎片中湧出來,朝著男人飄去,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啊!”男人發出一陣痛苦的慘叫,身體開始扭曲,皮膚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怎麼會這樣……這匕首明明是用來吸收邪氣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倒在地上,身體漸漸化為一灘黑色的液體,隻剩下那個銀色的麵具和“舞”字鐲。
林秋野撿起地上的“舞”字鐲,發現鐲子上的邪氣已經消失,隻剩下淡淡的陰氣。“看來他被邪氣反噬了。”陳硯鬆了口氣,收起引魂燈,“還好及時淨化了魂魄,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林晚看著地上的黑色液體,忍不住皺起眉頭:“那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會有‘舞’字鐲?”
陳硯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他手裡的匕首和麵具,看起來不像是現代的東西,說不定和沈宅的過去有關。而且,鎮魂鐲雖然吸收了陽氣,但裡麵還有一絲邪氣沒被清除,要是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可能還會出問題。”
三人走出廢棄大樓,張警官帶著人手正好趕到:“林醫生,你們沒事吧?裡麵情況怎麼樣了?”
“裡麵的邪祟已經被解決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清楚。”林秋野將“舞”字鐲遞給張警官,“這個鐲子是陰鐲,之前被那個男人用來激活邪氣,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們可以帶回警局保管。”
張警官接過鐲子,點了點頭:“好,我們會妥善保管的。對了,剛才我們在周圍巡邏時,發現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已經被我們控製起來了,他們嘴裡好像在念叨什麼‘噬魂鐲’,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林秋野和陳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擔憂:“好,我們去看看。”
跟著張警官來到警車旁,三個男人被手銬銬在車邊,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帶著和之前那個男人一樣的銀色麵具,隻是麵具上的花紋略有不同。“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陳硯問道。
其中一個男人抬起頭,眼神空洞:“我們是‘噬魂教’的教徒,奉教主之命來這裡協助使者激活噬魂鐲,隻要煉成噬魂鐲,教主就能統領所有魂魄,建立新的世界。”
“噬魂教?”林秋野皺緊眉頭,“你們的教主是誰?他在哪裡?”
男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教主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們隻聽從使者的命令。使者說,隻要完成任務,我們就能獲得永恒的生命。”
陳硯歎了口氣:“看來還有一個更大的組織在背後操縱這一切,那個教主,很可能就是幕後黑手。而且,他們提到的‘噬魂鐲’,應該就是用陰陽兩鐲煉成的,要是讓他們找到其他的邪物,後果不堪設想。”
林晚看著那三個男人,小聲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根本找不到那個教主。”
“彆擔心,總會有線索的。”林秋野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我們先回醫院,等陳先生的傷好了,再慢慢調查。而且,關帝廟的老道長明天就來了,他說不定知道關於‘噬魂教’的事情。”
三人回到醫院時,天已經蒙蒙亮,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陳硯的傷勢還需要休養,林秋野將他送回病房,又去急診室查看了那個被魂魄纏上的病人,發現病人已經恢複正常,隻是身體有些虛弱。
回到辦公室,林秋野拿出鎮魂鐲和“舞”字鐲,將它們放在桌子上。兩鐲放在一起時,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表麵的符文開始閃爍,像是在互相感應。“看來它們之間還有某種聯係,那個教主,肯定還會來找我們要這兩鐲。”林秋野握緊拳頭,心裡清楚,一場更大的危機還在等著他們,而那個神秘的“噬魂教”教主,很快就會露出真麵目。
林秋野將兩鐲並放在辦公桌的玻璃墊上,指尖剛離開鐲身,兩道微弱的光芒就像藤蔓般纏繞在一起,在空氣中織出半透明的“沈舞”二字。他忽然想起沈宅密室裡那兩具並排的屍體,沈老爺與舞女的骸骨在石棺裡依偎了幾十年,或許從一開始,這對鐲子就不該被分開。
“哥,老道長來了。”林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身後跟著個穿藏青色道袍的老人,手裡拄著根棗木拐杖,拐杖頭雕成太極圖案,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正是關帝廟的清玄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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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道長剛走進辦公室,目光就被桌上的鐲子吸引,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手指在兩鐲上方懸停片刻,忽然皺緊眉頭:“這鐲子上纏著‘噬魂教’的咒印,你們遇到的那個男人,恐怕隻是教裡的小角色。”他從袖袋裡掏出個羅盤,羅盤指針在兩鐲上方瘋狂旋轉,最後指向西北方向,“這咒印能感應教眾的位置,西北方向應該有他們的據點。”
陳硯推著輪椅從外麵進來,胸口的繃帶換了新的,臉色比昨天好了些:“清玄道長,您知道‘噬魂教’的來曆?”
“三十年前我曾和他們打過交道。”清玄道長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口,“那時候他們還叫‘聚陰會’,專門盜挖古墓裡的邪物,用活人煉魂。後來被我和你爺爺聯手打散,沒想到現在改頭換麵,又開始興風作浪。”他指了指桌上的鐲子,“這對陰陽鎮魂鐲,本是鎮壓邪祟的法器,被他們用咒印篡改後,反而成了煉‘噬魂鐲’的關鍵,要是讓他們集齊其他邪物,整個城市都會變成人間煉獄。”
林秋野突然想起那個穿風衣男人的銀色麵具:“道長,他們的教眾都戴著銀色麵具,麵具上的花紋各不相同,這有什麼說法嗎?”
“那是‘分魂麵具’,花紋越複雜,地位越高。”清玄道長從懷裡掏出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十幾個麵具圖案,“最複雜的是‘噬魂教主’的麵具,上麵刻著九道陰紋,能操控被煉過的魂魄。當年我和你爺爺就是沒找到教主,才讓他們有機會卷土重來。”
陳硯看著紙上的圖案,忽然指著其中一個:“這個麵具,我在沈宅的舊照片裡見過!”他拿出手機,翻出之前找到的民國照片,照片裡沈老爺身後站著個戴麵具的男人,麵具上的花紋和紙上最複雜的那個一模一樣,“難道沈老爺當年和‘聚陰會’有勾結?”
清玄道長湊過去看了看,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沒錯,這就是教主的麵具!看來沈老爺當年放火燒廠,根本不是為了掩蓋偷稅漏稅,而是為了給‘聚陰會’煉魂!那些女工的魂魄,恐怕早就被煉成了‘魂傀’,我們之前遇到的,隻是沒被完全操控的殘魂。”
林晚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那我們之前淨化的魂魄,豈不是白忙活了?”
“也不算白忙活。”清玄道長搖了搖頭,“殘魂被淨化後,‘魂傀’的力量會減弱,我們還有機會阻止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們的據點,毀掉煉魂的法器,不然等到月圓之夜,他們就會用‘魂傀’啟動噬魂鐲。”
眾人決定兵分兩路:清玄道長和陳硯留在醫院,用桃木和朱砂布置結界,防止教眾偷襲;林秋野和林晚帶著張警官,根據羅盤的指引,去西北方向尋找“噬魂教”的據點。
出發前,清玄道長給了林秋野一道“破邪符”和一把桃木匕首:“這匕首沾過百年陽血,能破邪祟的結界,要是遇到危險,就把符貼在匕首上,能發出陽火。”
林秋野接過匕首和符,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裡,跟著張警官上了警車。車子朝著西北方向開去,越往郊區走,周圍的建築越稀疏,最後駛進一片廢棄的工業區,裡麵布滿了破舊的廠房,煙囪上長滿了雜草,看起來已經廢棄了十幾年。
羅盤指針在一棟三層樓高的廠房前停了下來,廠房的窗戶被黑色的塑料布封住,門口站著兩個戴銀色麵具的男人,手裡拿著鐵棍,警惕地盯著周圍。“看來這裡就是他們的據點了。”張警官壓低聲音,對身後的警察說,“你們從兩側包抄,注意安全,儘量抓活的。”
警察們悄悄繞到廠房兩側,林秋野和林晚則跟著張警官,朝著門口走去。門口的兩個教眾看到他們,立刻舉起鐵棍衝過來,張警官掏出警棍,和他們打了起來。林秋野趁機掏出桃木匕首,朝著其中一個教眾的手腕劃去,匕首碰到他的衣服,發出一陣“嗤嗤”的聲響,教眾慘叫著後退,麵具掉在地上,露出張扭曲的臉——正是之前在紡織廠被抓的沈墨!
“是你!”林秋野愣住了,“你不是被警方帶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沈墨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我是‘噬魂教’的教徒,怎麼可能被你們這些凡人困住?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為教主效忠!”他朝著林秋野撲來,林晚趕緊用桃木劍擋住,沈墨的匕首碰到桃木劍,發出一陣“哢嚓”的聲響,桃木劍裂開一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