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的風帶著沙礫的溫度,吹在臉上有些發燙。我們的車隊停在一處名為“尼雅遺址”的保護站外,站長老馬早已在門口等候,手裡攥著個磨得發亮的銅煙壺:“你們可算來了!前幾天牧民在遺址東邊的沙丘下,挖出塊刻著鳥紋的木板,我一看就知道不簡單,趕緊給你們留著了。”
跟著老馬走進保護站,他從鐵櫃裡取出塊巴掌大的木板——上麵的“神鳥圖騰”和精絕古城胡楊樹上的刻痕一模一樣,木板邊緣還留著繩索的勒痕,像是從某個器物上脫落下來的。紮西捧著木板,指尖撫過紋路,突然說:“這是精絕人的‘引路牌’,老人們說,這種牌子會指引族人找到聚居地的入口。”
我掏出絲帛複製品,對照著上麵的遷徙路線圖——尼雅遺址正好在路線的終點附近,標注著“精絕末地”四個字。陳默打開無人機,朝著遺址東邊飛去,屏幕上很快傳來畫麵:沙丘之間隱約能看到夯土的痕跡,還有幾處露出地麵的木質構件,像是房屋的殘骸。
“明天一早就去探探。”沈會長收起地圖,“老馬,麻煩你找幾個熟悉地形的牧民,咱們得避開流沙區。”
第二天清晨,我們跟著兩位牧民朝著遺址東邊出發。剛走出保護站不遠,腳下的沙子就變得鬆軟起來,牧民阿力木拄著羊鞭,在前麵探路:“這片沙丘下麵全是虛沙,去年有頭駱駝陷進去,連毛都沒找著。”他指著遠處一道低矮的土梁,“跟著那道梁走,下麵是硬土層,安全。”
走了約莫兩個小時,土梁儘頭突然出現一片低矮的房屋遺跡——牆體是用紅柳和夯土砌成的,有的還保留著半米高的殘垣,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陶片和紡輪。陳默蹲下身,撿起塊陶片,上麵的紋路和精絕古城地宮裡的陶器一模一樣:“這裡就是精絕人的最後聚居地!”
我們沿著殘垣慢慢搜索,在一處較大的房屋遺跡裡,發現了個隱蔽的地窖。地窖口被厚厚的沙土覆蓋,隊員們用鏟子小心清理,很快露出個方形的入口,裡麵黑漆漆的,隱約能聞到潮濕的土腥味。
“我先下去看看。”陳默係上繩索,舉著探照燈往下爬。不過片刻,他的聲音從下麵傳來:“快下來!這裡有東西!”
跟著爬進地窖,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地窖的四壁擺著整齊的木箱,每個箱子上都刻著編號,從“精絕1000”到“精絕1200”,正好和昆侖山“文明檔案館”的青銅盒子編號銜接上。沈會長打開最外麵的箱子,裡麵疊放著精美的絲織品,上麵繡著“精絕王庭”四個字,顏色依舊鮮亮,像是剛織好不久。
“這些絲織品能保存這麼完好,多虧了沙漠的乾燥氣候。”文物修複師李姐激動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塊絲帕,“你看這針法,比中原的蜀錦還要精細,上麵的圖案是精絕人生活的場景——有放牧的,有織布的,還有祭祀的。”
我們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把地窖裡的木箱全部搬出來。除了絲織品,裡麵還有大量的木簡、陶罐和青銅工具,木簡上的文字清晰可辨,記錄著精絕人最後的生活:他們在這裡開墾農田,種植小麥和粟米,還用雪山融水修建了簡易的灌溉渠道,甚至和周邊的部落進行貿易,交換牛羊和鐵器。
“原來他們最後在這裡定居下來了。”我翻著木簡,上麵有一段記錄讓我心頭一暖——“春播時,樓蘭來的族人幫我們翻地;冬寒時,我們給鄰部送去過冬的糧食。”紮西湊過來,翻譯著木簡上的文字:“這裡寫著,他們和樓蘭的後裔、還有周邊的部落融合在了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勞作。”
就在我們整理木簡時,阿力木突然在遠處大喊:“你們快來看!這裡有個石碑!”我們跑過去,隻見沙丘下露出半截石碑,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左側是精絕文,右側是樓蘭文,中間還夾雜著幾個漢隸字——“永和三年,共守此地”。
“永和三年是東漢時期!”沈會長激動地說,“這說明精絕人和樓蘭人不僅在這裡定居,還和中原王朝有過交流,甚至使用漢字記錄事件!”
我們用撬棍把石碑挖出來,碑身雖然有些殘缺,但大部分文字都能辨認。紮西和懂漢隸的專家一起翻譯,拚湊出完整的內容:東漢永和三年,精絕和樓蘭的後裔在這裡建立了“共居部落”,中原的官員曾來此視察,還帶來了農具和種子,部落的人則向中原王朝進貢玉石和絲織品,雙方互通有無,和平相處。
“這就是絲帛上寫的‘融入這片土地’!”我看著石碑,突然明白過來,“他們不是消失了,而是和周邊的部落、甚至中原王朝融合在了一起,成為了中華文明的一部分。”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們對聚居地進行了係統發掘,發現了多處房屋、糧倉和祭祀台的遺跡,還出土了大量的文物。最讓我們驚喜的是,在祭祀台的地下,發現了個青銅箱子,裡麵裝著一卷完整的絲帛,上麵詳細記錄了部落融合的過程,還畫著部落首領和中原官員會麵的場景——首領穿著精絕的服飾,官員穿著漢式的長袍,兩人手牽手站在祭祀台前,周圍是各族的百姓,手裡捧著糧食和玉石,臉上滿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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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最珍貴的文物!”沈會長小心翼翼地把絲帛放進恒溫箱,“它證明了早在兩千多年前,西域和中原就已經血脈相連,中華文明的多元一體,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
發掘工作接近尾聲時,文物局的專家團隊也趕到了。他們對出土的文物進行了初步鑒定,認為這些文物填補了東漢時期西域文明研究的空白,尤其是石碑和絲帛,為研究西域與中原的交流提供了重要的實物證據。
離開尼雅遺址那天,阿力木和牧民們來送我們。他手裡拿著個用紅柳編的小籃子,裡麵裝著曬乾的沙棗:“這是我們自己曬的,帶著路上吃。以後你們再來,一定要到我家喝奶茶!”
車子駛離保護站,我回頭望去,尼雅遺址的殘垣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紅光。陳默打開筆記本,在上麵寫下:“尼雅遺址發掘完成,證實精絕與樓蘭後裔在此融合,並與中原交流,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曆史得到印證。”
回到敦煌後,我們立刻投入到文物整理和展覽籌備中。這次尼雅遺址出土的文物,被命名為“精絕末章”,將作為“古樓蘭與精絕文明特展”的新增展品,向公眾開放。林建國從北京趕來,看到石碑的複製品時,激動得熱淚盈眶:“你爺爺要是能看到這個,肯定會睡不著覺!他一輩子都在說,西域和中原是一家人,現在終於有證據了!”
特展新增展品開放那天,博物館裡擠滿了觀眾。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石碑複製品前,看了很久,然後對著身邊的孫子說:“你看,咱們國家的曆史多悠久,多團結,不管是哪個民族,都是一家人。”
我看著這一幕,心裡滿是感慨。從羅布泊的石碑,到昆侖山的“文明之門”,再到尼雅遺址的石碑,我們一路走來,不僅找到了古樓蘭和精絕文明的秘密,更見證了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曆史進程。這些文物,不是冰冷的石頭和木頭,而是有溫度的曆史見證,是連接過去和未來的紐帶。
展覽結束後,我們收到了文物局的通知——“絲綢之路西域文明探源工程”將繼續推進,下一步的目標是新疆庫車的龜茲遺址,那裡可能藏著與樓蘭、精絕文明相關的線索。沈會長召集大家開會,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期待。
“龜茲是古絲綢之路的重鎮,說不定能找到樓蘭和精絕人與龜茲人交流的證據。”陳默打開地圖,指著庫車的位置,“而且據史料記載,龜茲的佛教藝術很發達,說不定會有融合了樓蘭和精絕元素的壁畫。”
紮西拿出一本破舊的古籍,是他從樓蘭村落的老人口中整理出來的:“裡麵提到過‘龜茲佛洞,藏有精絕經卷’,說不定我們能在那裡找到更多關於兩個文明的文獻。”
我翻開爺爺的日記,在最後一頁寫下:“尼雅遺址發掘完成,證實精絕與樓蘭後裔的融合。下一站,新疆庫車龜茲遺址,繼續探尋絲綢之路的文明脈絡。”
收拾好行李,我們再次踏上征程。越野車駛離敦煌,朝著新疆庫車的方向前進。車窗外,戈壁灘一望無際,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我知道,前方的路還很長,還會有更多的未知和挑戰,但隻要我們堅持下去,就一定能揭開更多的曆史真相,讓中華文明的光芒,照亮更多的角落。
車子在戈壁上飛馳,風從車窗縫隙裡鑽進來,帶著遠方的氣息。我握著爺爺留下的玉佩,心裡充滿了力量——我們的腳步,不會停下;文明的傳承,永遠在路上。
越野車駛入庫車境內時,窗外的風光徹底變了模樣。不再是敦煌戈壁的蒼茫,也不是和田綠洲的溫潤,而是連綿起伏的丹霞地貌,紅色的山體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像是被烈火焚燒過的城牆。老周握著方向盤,忍不住感歎:“這地方看著就像藏著故事,難怪能孕育出龜茲這樣的文明。”
我們在庫車博物館門口停下,館長艾力早已等候在那裡。他是個五十多歲的維吾爾族男人,漢語說得很流利,手裡還拿著一本泛黃的古籍:“你們要找的龜茲佛洞,當地人叫‘千佛洞’,就在北邊的克孜爾石窟附近。這本古籍裡記載,石窟深處有個‘藏經洞’,裡麵藏著不少西域古國的文獻,說不定有你們要找的樓蘭和精絕的線索。”
跟著艾力走進博物館,他給我們展示了幾件館藏的龜茲文物——一尊彩繪泥塑佛像,衣紋上的圖案竟有精絕“神鳥紋”的影子;一塊殘破的絲帛,上麵的文字同時出現了樓蘭文和龜茲文。“早在東漢時期,龜茲就和樓蘭、精絕有貿易往來,甚至還有文化融合。”艾力指著絲帛,“你們看,這上麵的文字,是用樓蘭文記錄龜茲的佛教故事,說明當時的文化交流多頻繁。”
第二天一早,我們跟著艾力和兩位石窟保護員,朝著克孜爾石窟出發。車子在丹霞地貌間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遠處崖壁上的洞窟——密密麻麻的洞窟嵌在紅色的山體裡,像是蜜蜂的巢穴,有的洞窟門口還保留著木質的棧道遺跡,在風中微微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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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就是千佛洞了。”保護員阿不都指著最深處的一個洞窟,“那個洞窟最隱蔽,很少有人進去,古籍裡說的‘藏經洞’,可能就是那裡。”
我們沿著殘破的棧道,小心翼翼地走進洞窟。洞窟裡黑漆漆的,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土腥味,牆壁上的壁畫大多已經褪色,但仍能看出精美的圖案——有的畫著佛教故事,有的畫著西域各國的使者,其中一幅壁畫上,竟有個穿著樓蘭服飾的人,正和龜茲僧人交談,手裡還捧著一卷絲帛。
“你們看這裡!”陳默舉著探照燈,照向洞窟的角落。那裡有個隱蔽的洞口,被厚厚的灰塵和碎石掩蓋著,隻露出一條縫隙。隊員們用鏟子小心清理,很快露出個半米寬的洞口,裡麵傳來微弱的氣流聲。
“我先下去。”陳默係上繩索,帶著探照燈和相機,慢慢鑽進洞口。過了約莫十分鐘,他的聲音從裡麵傳來:“快下來!這裡真的是藏經洞!”
跟著爬進洞口,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驚歎不已——洞窟不大,隻有十幾平方米,四壁的木架上整齊地擺放著經卷和木簡,有的經卷還用絲綢包裹著,雖然有些受潮,但大部分都保存完好。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個青銅盒子,上麵刻著龜茲的“飛天紋”,旁邊還有幾具骸骨,看形態像是當年守護經卷的僧人。
“這些經卷太珍貴了!”沈會長激動地說,“趕緊把恒溫箱打開,小心地把經卷放進去,彆讓它們受潮。”
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將經卷和木簡放進恒溫箱。我和陳默走到石台前,慢慢打開青銅盒子——裡麵放著一卷巨大的絲帛,上麵用樓蘭文、精絕文和龜茲文三種文字,記錄著三個文明的交流曆史:
早在西漢時期,樓蘭、精絕和龜茲就通過絲綢之路建立了聯係。樓蘭人負責中轉貿易,精絕人提供絲綢和玉石,龜茲人則傳播佛教文化。三個文明相互學習,相互融合——樓蘭人學會了精絕的紡織技術,精絕人借鑒了龜茲的佛教藝術,龜茲人則采用了樓蘭的灌溉方法。到了東漢末年,隨著沙漠擴大,樓蘭和精絕人遷徙到龜茲境內,與龜茲人共同生活,最終融入了當地文明。
絲帛的最後,畫著一幅“三族會盟圖”——樓蘭、精絕和龜茲的首領,手拉手站在佛塔前,周圍是各族的百姓,有的在播種,有的在織布,有的在誦經,一派祥和的景象。
“原來如此……”我看著絲帛,眼眶濕潤了。一直以來,我們都在尋找樓蘭和精絕文明消失的答案,卻沒想到,它們沒有消失,而是以文化融合的方式,永遠地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就在這時,陳默突然發現石台下有個暗格。打開暗格,裡麵放著三枚小小的玉牌,分彆刻著樓蘭的“四靈紋”、精絕的“神鳥紋”和龜茲的“飛天紋”。三枚玉牌拚在一起,正好組成一個圓形,上麵刻著一行字:“三族同源,文明共生。”
“這就是三個文明融合的見證!”紮西捧著玉牌,激動地說,“老人們常說,西域的文明就像河流,最終都會彙入大海。現在看來,這句話是真的。”
我們在藏經洞裡工作了整整五天,將所有經卷和木簡都妥善打包,運回庫車博物館。在整理經卷的過程中,我們還發現了一本《西域諸國誌》,裡麵詳細記錄了樓蘭、精絕、龜茲等西域古國的曆史、文化和習俗,甚至還記載了當時的貿易路線和物產,對研究絲綢之路的曆史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
庫車博物館為我們舉辦了一場隆重的慶功宴。宴會上,艾力館長舉起酒杯:“你們不僅找到了龜茲文明的重要線索,還揭開了樓蘭和精絕文明的融合之謎,這是對西域文化研究的巨大貢獻!”
沈會長笑著回應:“這不是我們一個團隊的功勞,是所有文物守護者的共同努力。沒有艾力館長的幫助,沒有石窟保護員的指引,我們也找不到藏經洞。”
宴會上,阿不都給我們講了個故事:他的爺爺年輕時是石窟的守護者,曾說過千佛洞的壁畫會“說話”,隻要用心去聽,就能聽到古人的故事。現在,我們終於聽懂了——那些壁畫,那些經卷,那些文物,都是古人留下的“語言”,訴說著西域文明的輝煌,訴說著各民族融合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