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東再帶著毓芳回去的時候,堂屋的亂象,已經收拾差不多了。
曹甜甜冷靜下來,曹得虎也醒了點酒,眼下,坐在凳子上,目光有些發直。
“行了,”蕭振東拍拍曹得虎的肩膀,粗聲粗氣的,“大老爺們兒,怎麼能被這點小事兒就打倒?
嬸子說的對,錢攥在手裡的時候啊,那一圈,全都是孝子賢孫,放心好了,再不濟,還有我們呢。”
“對啊,”毓慶也跟著勸說,“彆人你不放心,我們家老四跟東子,你還能不放心啊?
一個是你看著長大的,一個是你的左膀右臂,要是這倆你都不放心,那啊!”
毓慶一擺手,十足的流氓做派,“等你覺著自己個兒的腿腳不利索了,直接找條河跳了得了。”
曹得虎:“……”
他覺著,自己不用等到老了,不中用了,現在就已經被噎死了。
“好了好了,”曹得虎沒好聲氣的,“我知道了,你們可都彆說了,聽的人腦仁疼。”
“腦仁疼了,也比心疼來的好。”
這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曹得虎沒法反駁,又被噎了一記,他有些惱羞成怒的,“得,不提這檔子屁事兒了。
咱們還是說點高興的吧。”
能讓大家夥高興的事兒,不多。
陳少傑跟毓美擺席,毓湖跟曹甜甜結婚,那必須得算兩件。
家裡又添丁進口,毓家上下都高興的合不攏嘴。
尤其是李香秀,她看著曹甜甜,那真是越看越欣賞,那是看到翻版自己的讚賞。
“哎呀,要我說,這種喜事兒,就是儘早不儘晚。”
李香秀一拍手,“那啥,就近挑個好日子,咱們也湊在一塊熱鬨熱鬨啊!”
“成啊!”
陳少傑也高興的很,舉起手,躍躍欲試的,“要是哥跟嫂子不嫌棄的話,咱們可以挑在一天。”
“行!”
曹甜甜大大咧咧的,“我是沒啥意見,那就這麼辦唄,不過,這好日子,我可不會挑。”
“我來!”
毓母出麵,“這事兒,交給我吧。我回頭就去找半瞎,合一合你們的八字兒,算一下咱們的好日子。”
“行!”
屋裡熱鬨一團,屋外冰天雪地,冷冷清清。
門口站著的小女孩,抿了抿唇,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毓家的門口,有些落寞的走了。
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他,要結婚了。
可娶的人,卻不是自己。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裡,她隻覺著自己要被巨大的哀傷吞沒。
“死丫頭!”
不遠處傳來叫罵聲,“死冷寒天的,你不在家裡老老實實洗衣服,乾啥跑到外頭來?”
孫巧兒一抬頭,就看見了氣勢洶洶的後媽。
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旋即,眼神一閃,露出了亮光。
毓湖不是當兵的嗎?當兵的,應該很有正義感才對,既然如此,那麼……
“彆動!”
一向唯唯諾諾的小白兔,猛然露出屬於自己的爪牙,還是挺滲人的。
搞得以潑辣著稱的馮臘梅都打了個愣。
不是,這死妮子今天,是吃錯藥了啊?
“乾什麼?”
她謹慎的,“你自己個兒偷懶,老娘來撈你一把,還撈出來錯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也想把我嫁出去,給天寶換彩禮,”孫巧兒麵對潑辣的馮臘梅,心裡,還是害怕的。
可想到接下來的好日子,她又鼓起勇氣,“可是,後媽,你也知道,就我這細胳膊細腿的樣兒,就算是給了老光棍,也換不到多少錢的。”
馮臘梅:“……”
小心思被戳破,她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打量著孫巧兒,納悶的,“不是,你啥時候這麼機靈了?”
早前,要是這木了吧唧的死丫頭這麼聰明的話,她也不至於是看著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馮臘梅看著在冷風中瑟縮的孫巧兒,抱著胳膊,挑眉道:“說罷,你到底想說什麼。”
孫巧兒說的不假。
她到了年紀,自己確實在給她物色個婆家。
隻可惜,一說是孫巧兒,家境稍微殷實的,基本上談都不談,直接搖頭。
一是孫巧兒模樣一般,又乾巴,娶回家,就算是能懷上,能不能生下來,還是兩說。
二來是,那一個兩個的,都把自家視作洪水猛獸,生怕自家娶了孫巧兒,孫家就會像吸血的螞蟥一樣粘上去。
正常結婚,是不可能了。
馮臘梅也不想把孫巧兒白白養在家裡,就開始找老光棍,亦或者是死了婆娘的鰥夫。
這一打聽,給出的價格,也是讓馮臘梅相當不滿意。
她這人吧,一向是利益至上。
既然孫巧兒有了一個能把自己賣個高價的招數,她沒道理不聽啊,反正那錢,最後還是到她自己個兒的口袋裡。
“能不能換個地方說?”
馮臘梅穿的暖和,可她身上的衣裳,又薄又破,已經被凍的打哆嗦了。
再在外頭待一會兒,孫巧兒覺著自己都沒命去折騰那些小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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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馮臘梅東看西看,納悶的,“我覺著現在這地方還行啊,寬敞,沒人能偷聽。
就算是有人靠近,離老遠,還沒聽到我們談話,就被發現了。”
孫巧兒:“……可是我快被凍死了。”
她抬眼,語調平鋪直敘的,“我穿的衣裳,跟你穿的衣裳,那能一樣嗎?”
馮臘梅:“……”
小賤蹄子。
膽子也太大了吧。
要是以前,她保準兩巴掌就呼上去了。
可現在……
算了。
先看看這小賤蹄子,能說出來個啥一二三吧。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財神爺,不是。
“好好好,”馮臘梅笑眯眯的,“那咱們就不在這兒說話了,回家吧!家裡暖和呢。”
“也行。”
孫巧兒抱著自己,哆哆嗦嗦的走到馮臘梅的身後,讓她給自己擋著風。
馮臘梅無語了,這小蹄子,還怪知道享受呢。
等著吧。
要是回家了,還說不出來個一二三,那這兩嘴巴子,保準會一個不落的,重新出現在這死丫頭的臉上。
……
“怎麼才回來?”
馮臘梅的閨女,孫小棠語調尖銳,“娘,你是在哪兒找到她的?我就說這小賤蹄子不是個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