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軍果然是不要臉的代表。
聽韓連清這麼一說,他還整上惡人先告狀了,“韓連長,冤枉啊!
我們在大隊,好好的過自己的小日子,誰知道這紅旗大隊的曹得虎跟蕭振東發了什麼瘋。
好家夥,帶了一溜的家夥什兒和人手,浩浩蕩蕩就奔著俺們大隊來了,這得虧是我得到消息,反應快,及時喊了人攔在大隊口。
不然的話,這群癟犢子一股腦衝進大隊裡去,還不知道他們會乾出來什麼喪心病狂的惡事呢。”
曹得虎火冒三丈,彆開臉,不看劉宏軍,就把蕭振東身上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
韓連清皺著眉,對著蕭振東招招手,“來,你過來。”
“得嘞。”
毓芳沒上手,韓連清上手了。
然後才發現,淒慘的何止是後脖頸,甚至連肩膀都跟著腫了起來,老高一塊,那塊皮子都被抽的紅彤彤的,熱乎乎的。
“嘶!”
韓連清倒抽一口涼氣,“你小子,真是命大啊。”
這但凡下手的角度,再刁鑽一點,沒連著肩膀,直接奔著脖頸去的,這小命,估摸著就當場嘎嘣了。
“還好吧?”
“沒事,”韓連清眉頭皺著,給蕭振東拉好了衣服,拍拍他的脊背,“年輕大小夥子,身板子好,就算是有啥傷,也養的很快。
那啥,我手裡有上好的藥膏,等我給你送過去。”
“成。”
韓連清看著對麵的劉宏軍眼珠子嘰裡咕嚕轉,就知道麵前這人不是啥好鳥。
眉頭一皺,他沉吟一瞬,“這樣吧,既然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都說服不了誰。
就這麼乾耗著,也沒啥意思。
那,我就把紅旗大隊從彩霞大隊捆來的這些小癟犢子,都帶回去。彆人你們信不過,我們民兵團的,總該信得過吧。
到時候,我們替你審問審問,搞搞清楚這裡麵的緣由,肯定會把事情的本來麵貌,給恢複個七七八八。
到時候,你們再斷案的斷案,判案的判案,如何?”
“好啊!”
見曹得虎一口答應,劉宏軍懵了,“不行!”
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們私底下商量好的,劉宏軍能保證這些小癟犢子,在曹得虎的手底下,能咬死不認,糊弄過去。
、可這些當兵的……
光是看看,劉宏軍就從心眼裡打怵。
“不成!”
劉宏軍有些慌亂了,他也沒想到,現在這當兵的怎麼能這麼閒,居然會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在眼前。
一點招呼都沒有,但凡他知道這些當兵的最近跑下山來拉練,他肯定會避開這些時間點,等當兵的都走乾淨了,他才騰出手去找麻煩。
“他們都是孩子,沒見過啥世麵。被人家抓起來,已經嚇破了膽子,如果再被你們這些當兵的給帶走,那我們大隊的孩子,不就被嚇傻了嗎?”
他苦口婆心的,“再說了,人人都有名聲和清白,今天我要是放任不管,任由你們將人帶走的話。
再往後,大隊裡的風言風語,又有誰能替他們扛呢?”
劉宏軍這時候說話,老像是一個人了,他振振有詞的,“不成!我必須要替我們大隊的孩子,說一句正兒八經的公道話!”
“這時候,想起來,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了,你早乾嘛去了?”
曹得虎壓根就不吃這一套,轉頭對著韓連清道:“麻煩您了,韓連長,這事兒吧,放在我們手裡,確實掰扯不清楚,有些事兒,還得您上來,才有可能壓製的住,這些個刁民的囂張氣焰。”
看著明顯心虛的劉宏軍,再看看理直氣壯,相當猖狂的曹得虎。
韓連清還有啥不明白的?
分明是彩霞大隊的乾了虧心事,這時候,怕被發現罷了。
韓連清眉頭微皺,對著曹得虎點點頭,“你放心,這人,我既然帶走了,就肯定會給你一個說法和交代的。”
“好!”
見曹得虎應下,韓連清轉而對著蕭振東招招手,“來。”
蕭振東湊過去,“韓大哥。”
“嘖,”他眉頭就沒鬆開過,“你稍微低點頭,這麼大個愣個子,我也瞅不見啊。”
“成。”
蕭振東那叫一個乖巧,低下頭,扯了領子跟衣裳,讓韓連清直麵傷痕。
再次看清楚,韓連清舔舔唇,“這算是故意謀殺,大隊之間,已經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了。”
他一抬手,“都帶走。”
“不成!”
劉宏軍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像是護犢子的老母雞一樣,衝出來,擋在了韓連清的麵前,“不許帶走!
這些,可都是我們大隊的好小夥,要是就這麼被你們帶走了,名聲壞了,往後還怎麼娶媳婦?”
他理不直,氣也壯,“要是真的,你們抓走也就算了,如果是誤會一場呢,那他們的損失,誰來給承擔?”
損失?
承擔?
笑話。
韓連清才不會跟這些無賴浪費嘴皮子,跟他們說話,都是對時間的褻瀆。
既然這麼有義氣,那就一起帶走吧。
韓連清一頷首,“懷疑共犯,亦或者是主謀,一起帶走。”
劉宏軍:“???”
他傻眼了。
萬萬沒有想到,給彆人求情,居然還能把自己給搭進去,他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不是,”他忙不迭後撤三步,“這事兒,怎麼可能跟我有關係,這裡麵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不誤會的,咱們進去嘮嘮嗑,就什麼都明白了。”
人群裡,有人在瞎帶動氛圍。
“不能讓他們帶走咱們大隊長啊!”
小夥子一臉慷慨激昂,極為憤懣的,“這些人,私底下都是認識的,關係好的,恨不得能穿一條褲子。
上次秋獵的時候,也是他們一群人湊在一起,才能夠完好無損的下山。
而且,我聽說,還弄到了寶藏啥的,獵物更是不用多說,堆成小山一樣。
可是……”
他嘴唇一顫,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眼淚,都在眼眶子裡打轉兒。
最後,化成一滴淚,啪嗒,落在了地上。
“不是我何秋生心臟,實在是,我光是想想,都覺著氣不順啊鄉親們!”
他拍著手,懊悔的,“要不是,他們因為一點小小的矛盾就記仇,小氣巴拉的,不帶著咱們的話,我估摸著……
我們大隊的青壯漢子,也不會無端端,好模好樣的,折在山上。甚至,那些寶藏,咱們也能分得一杯羹!”
何秋生不愧是渲染氣氛的一把好手,幾句話,就輕而易舉的挑動了大家夥的怒火。
一下子,就把上山的危險,悉數轉接到了紅旗大隊,乃至是民兵團的頭上。
蕭振東在旁邊都看笑了。
奶奶個腿兒的,他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自說自話的表演型人格,加起來,一隻手都能數的清楚。
現在,算是又見到了一個。
“咋辦?”
韓連清低聲道:“再讓這個不開眼的胡咧咧,怕是會影響到你們的名聲啊。”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