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流言蜚語,對彆人頂用,對他不頂用。
規章製度,獎懲,不是誰嘴皮子上下一合,就能算數的。
得真真切切的證據甩出去,才行。
不然的話,這一切都亂套了。
想把誰弄下去,也不用挖空心思找證據了,直接散布流言蜚語,就行了。
同理可得,誰想往上爬一爬,也不用踏踏實實做成績,直接找人在群眾裡,對自己進行無腦吹捧,目的也就達成了。
一路升官發財,享受美好生活。
可是,這可能嗎?
韓連清篤信,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沒做就是沒做。
不是誰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空口白牙的汙蔑人。
一件事情,隻要做過了,就肯定會有痕跡,隻是有些痕跡難找,有些痕跡好找,罷了。
“我都行,”蕭振東一開始,還有些在意名聲。
可……
隨著時日的推移,他整個人都徹底看淡了。
沒辦法啊!
哥,天生就是話題中心,恨不得早上放個屁,下午就全大隊都知道了。
這世上,就沒有完全會招人喜歡的玩意兒。
對於蕭振東的指責,叱罵啥的,一直以來都不少。
隻要不是太過分,亦或者是誰不開眼,跳到她的麵前去找存在感的話,他一律裝聾作啞。
當做啥都不知道。
“對了,”蕭振東看著韓連清,努努嘴,“這,對你沒啥影響嗎?”
“沒有,”韓連清眼底是墨色。
濃稠的,能映照出蕭振東自己的臉。
他死死盯著那個慷慨陳詞的何秋生,輕聲道:“東子啊,你覺不覺著這個人,稍微有點奇怪啊。”
蕭振東:“?”
這話一出,他一愣,轉而就把目光放在了何秋生的身上。
那頭,何秋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韓連清、蕭振東給盯上了。
還在那邊鼓動人心。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被這些自私自利,一心隻想著自己人的小人,給破壞了!
他們搞小團體,他們排外!就算是咱們彩霞大隊,現在淒慘到了這份上,還是不夠的!
他們非得看著咱們彩霞大隊被一腳踩進塵埃裡,才算是過癮!
現在,讓他們把大隊長帶走,那就是徹底斷絕了咱們的後路,往後咱們就是案板上的肥肉,洗的白白嫩嫩的小綿羊,等著被人扒皮、抽筋、吃肉,一點渣滓,都不剩下來啊。”
人群,果然躁動了。
“還有,關於救濟糧,我……”
“砰!”
槍聲響起,何秋生的逼逼賴賴,也算是到此為止了。
場麵,有那麼一霎間的安靜。
蕭振東覺著自己的耳朵,有點嗡鳴,愣愣的轉頭,才發現,這一槍,居然是韓連清開的。
他保持著開槍的姿勢,沉聲道:“把人帶走!我懷疑,這是t務,隱藏在人群裡,專門搞破壞的。”
眾人就好像是齊刷刷被摁下了暫停鍵,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裡,一個字兒都蹦不出來。
隻能眼睜睜看著韓連清手下的新兵蛋子,像是抓小雞崽似的,將劉宏軍提溜走了。
至於何秋生……
他被韓連清一槍打中了肩膀,疼的渾身冒冷汗,哀嚎著,掙紮著,被拖死狗一樣,拖走了。
“還有誰,有問題的,大可以現在就站出來。”
韓連清厲聲道:“說話做事,最好把腦子都帶上,誰要是再受人兩句話鼓動,就要死要活,瞎折騰的。
老子滿足他,一槍下去,該死哪兒,就死哪兒去。”
韓連清發怒,他身後站著的兵,也不是吃素的。
齊刷刷舉起了槍。
隻是,黑洞洞的槍口,微微上偏,對準了遠處的天際。
他們所做的一切,目的是震懾,不是引起敵對。
再就是……
子弟兵的槍口,永遠不會對準百姓!
饒是如此,這氣勢,也結結實實夠彩霞大隊的喝上一壺了。
彩霞大隊的,再也沒了囂張氣焰。
大眼瞪小眼之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刷刷陷入了沉默。
見場麵重新控製住,韓連清在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
好在這些個完蛋玩意兒好糊弄,不然的話,能不能嚇唬住,還真不好說了。
“收隊!”
民兵團離開,韓連清還沒走,看著彩霞大隊的,“你們大隊的書記,是誰?”
這時候,書記才慢悠悠,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心有餘,力不足。
望著麵前這個頭發花白,都不見得能聽清楚話的書記,韓連清愣是氣笑了。
這劉宏軍,還真是有意思,生怕弄出來個年輕人當書記,分權什麼的,居然推了個這麼老邁的老頭子,占住了書記的位置。
“你就是書記?”
“啊?你說什麼?”
韓連清:“……”
本來想說的,現在啥都不想說了。
擺擺手,“沒事了。”
“啊?你說什麼?”
韓連清沉默,直接擺手。
曹得虎這才站出來,拉著老的嘁哩喀喳的書記,到了一旁,扯著嗓子,拚了命的,“沒事兒了?!你聽得到嗎?”
“啊?”
老書記臉不紅,氣不喘,一臉淡定的,“你說什麼?”
曹得虎:“……”
個老菜梆子,乾啥啥不行,氣人第一名呢。
“沒事兒了。”
老書記:“哦,那我走了。”
說罷,他轉身就撤。
動作流暢,絲毫不拖泥帶水。
曹得虎看著他的背影,懵了一下。
不是,這到底是聾,還是不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