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錢斜了一眼何峰,“咋滴,你不會以為,我會把咱們乾的真正勾當,說給那小子聽吧?”
何峰淺笑一下,“不能說。”
“我知道,這種事兒,凡是沒牽扯進來的,都不能說。”
思及此,趙有錢隻覺著心口一沉。
甭管咋樣,手上站了好幾條人命,萬一被抖落出去了,也是麻煩。
“嗯,那就按照原計劃,還是拿出那套說辭來糊弄一下。”
良久,二人都沒了言語。
半晌,趙有錢呢喃道:“小峰啊,你說這些人的腦瓜子裡,到底裝的都是啥啊?
我放在他們麵前,整整兩條路,一條必死無疑,一條富貴榮華,你說,咋就想不明白呢?”
“這有什麼好不解的?”
何峰垂眸,眼底,一閃而逝的狠辣,“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窮命,自己受窮一輩子,還帶累家裡受窮一輩子。
咱們當時那麼做,也是沒了彆的辦法,他們不願意跟咱們拴在一根繩上,那就隻能成為死人了。”
因為,隻有死人不會說話,也隻有死人,才不會暴露秘密。
“好了,這話,咱們自己說說就算了,還是不要往娟子的耳朵邊傳,她剛結婚,正高興著。
咱們啊,也少給她整點麻煩事兒了。”
“曉得曉得。”
倆人在外頭嘮嗑,屋子裡,張長澤把毛巾擰乾,給娟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在外頭,耽誤了一會兒。”
“沒啥不好意思的,”娟子微微一笑,“往後,這下半輩子,就是咱們倆攜手走過。
互相理解,這些東西,都是應該的。”
“好。”
給娟子擦了汗,張長澤又開始忙碌起來,先把屋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歸位。
娟子沒吭聲,就坐在炕上看著張長澤忙活。
有那麼一瞬間,彆說是娟子了,就連張長澤都有些恍惚起來了。
難道,這就是結婚後的日子嗎?
平平淡淡,可是很溫馨。
隻是,張長澤心裡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深吸一口氣,張長澤把屬於自己的心事,掩藏好,抬起頭,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娟子,你餓嗎?”
“有點,”娟子唇色蒼白,“你餓了嗎?”
其實,她不餓。
她隻能感覺到腿上、腳上傳來細細密密的疼。
攪和的她難以安寧。
“我餓了。”
張長澤洗了手,坐在炕邊,哄道:“我知道你不想吃東西,腿上疼的厲害。
但是,你隻有好好吃飯,咱們才能好得快。”
娟子露出一個堅強的笑,“好,我知道的。”
“彆想腿了,越想腿,就越疼。”
在目的還沒達到之前,他有足夠的耐心,給娟子下套。
“這樣吧,”他牽起娟子的手,低聲道:“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兒吧。”
“嗯?”娟子好奇的,“你小時候的事兒?”
“對,”張長澤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我跟我哥,打小一塊長大。”
一句話,就讓娟子破功了。
“噗~”
她捂著唇,笑的前仰後合,“誰家哥哥弟弟不是一起長大的?你說這話,真是逗死人了……”
“哈哈哈,”被娟子指出言語中的不對,張長澤憨厚的笑了笑,“好像是哦,是我說了廢話。”
“不算廢話,”娟子蒼白的臉色,因著笑意,也變得紅潤起來,“至少,我聽了,還是挺開心的。”
“你開心就行……”
張長澤把自己跟大哥小時候的事情,稍微加工了一下,說給了娟子聽。
那誇張的語言和肢體動作,給娟子逗的,笑不行了。
前仰後合的。
“哎喲哎喲~”
太開心了,娟子甚至忘記了腿上還有傷,直到不小心觸碰到了,這才霎間疼出來了一頭冷汗。
“沒事吧?”
張長澤瞬間緊張起來,娟子不忍張長澤跟著擔心,強忍著疼,安慰道:“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拉扯到了,你等我緩緩勁兒,就行了。”
“對不起,”張長澤一臉愧疚,“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娟子輕聲道:“這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沒關係,你也不要太自責了。”
又在裡頭折騰了個把小時,張長澤陪著說話,喂著吃東西,不一會兒,天色黑了。
累了一天的娟子撐不住,已經睡下了。
彼時,蕭振東跟陳勝利也把消息啥的,都收拾差不多了,預備撤退。
“咋整?”
蕭振東不大確定的,“天都黑了,咱們走還是不走啊?”
“不走,”陳勝利搖搖頭,“我還是覺著,這老趙家有秘密,等到月黑風高的時候,興許能打探點啥出來。”
蕭振東:“……”
他徹底麻了,“不是,叔啊,您這未免也太充沛的精力了。這死冷寒天的,還沒放棄嗎?”
“這有啥好放棄的?”陳勝利看著蕭振東,長歎一口氣,“你都不知道,這已經成為壓在我心口上的一塊石頭了。
不把這事兒弄個水落石出,我真是……”
陳勝利捶胸頓足,“我真是睡覺都睡不踏實。”
得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蕭振東自己撤退,多少顯得有些不大仁義了,歎息一人,不甘不願的,“行吧。
那咱們就再蹲一會兒,要是等會兒還弄不出來啥的話,那咱們就撤?”
“可以。”
這死冷寒天的,白天在外頭蹲著,也就算了。
半夜還不回家,那真是等著被凍成冰雕吧。
“嘿嘿嘿,”聽見蕭振東這話,陳勝利肉眼可見的開心了,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巧的裝水容器,“來。”
“這是啥?”
望著眼前的可疑物體,蕭振東下意識往後撤了撤。
“嘖,老爺們咋能不認識這個好東西?”陳勝利拔掉了瓶塞,用手忽扇著瓶口,“來,聞聞~”
冬日裡,饒是蕭振東的鼻子靈敏,也被寒冷的氣溫凍的有些失靈了。
他揉了一把鼻子,湊近一嗅,驚訝的,“酒啊?”
“那不然嘞,”陳勝利咧嘴一笑,“這可是好東西,多少老爺們半夜裡行走,靠的就是這玩意兒熬過去的。”
說罷,陳勝利又多叮囑了一句,“不過,這小玩意兒,可不能整多了,不然的話,喝的醉醺醺的,倒在外頭,就是個必死無疑的下場。”
“放心。”
蕭振東接過小酒壺,嘬了一口,“彆人做事啥樣我不知道,但是我做事你放心好了,保準有譜的。”
“哈哈哈,你小子,”陳勝利笑罵了一句,“有老子年輕時候的風範,甭管啥時候,往臉上貼金就完事兒了。”
蕭振東:“。”
好家夥,拐彎抹角罵自己個兒臭不要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