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紅色的宮牆內有著一片廣闊的空間,可以無壓力的承受萬人的起居生活,但實際上皇宮中真正用來給人生活的麵積是很小的,它的十之八九都是留給權力的生長空間。
青石板路橫車馬,宮人簷下躡腳行。
所以最大的建築,要最少的人踏足,如此蘊養的權力才足夠純淨。
至於宮牆中權力的頂峰是哪,有很多與眾不同的答案,比如梧桐塔、比如軍機處又比如皇宮中最大的宮殿之一的太和殿。
午門外,人群已經安靜聚集,一套套繡著百獸靈禽的官袍在晨風中飄蕩,數列隊伍最前方,一左一右站著兩位老人,皆是寬大的紅色官袍,一人白須白眉閉目無聲,一人黑臉黑發張目圓瞪,白須者乃是右相,黑麵者則是左相。
此二人站在此處,便隱隱有風雷之色,大夏兩相身兼人族氣運,可操縱的官術乃是承自儒學與氣運二璽最緊密的融合,在朝堂和官場相關事宜上這二位是可以視為準聖的,畢竟二璽之道有他們一份。
薑羽與首魔尊在地下棺槨一戰,棺仙掏出的第一顆頭顱就是一位大夏的宰輔,借用‘女帝之論’以官術給薑羽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當然這準聖尊位畢竟得來容易,且並非是自己的修為,所以受限頗多,當卸下相位時,也要還回去大半。
但再怎麼說,這也是兩個可速成的準聖之位,就算隻有這二位,大夏皇宮也能立足於十四處了,前提是選擇左右相時,不受到其他勢力的影響。
鐘鳴聲響,午門大開。
有人高聲叫道:“宣!百官進殿!”
兩相同時邁步,身後百官隨行,官威如潮水湧入皇宮,與皇宮大陣交融後,竟然化為一體,官威更勝,皇宮大陣愈發牢固。
想不到這套陣法竟然可以借助百官之威增強自己。
再穿過太和門,忽然視線開朗,一個巨大的白石廣場,站在太和門看去,位於廣場那頭無比高大的太和殿也不過是一掌的大小,可見距離之遠。
百官穿過廣場,終於來到了太和殿前,門前有百十個禁軍侍衛提刀而立,有人仔細看去,發現今日的侍衛與往日有些不同,那黃色馬甲被撐的隆起,顯然裡麵還穿了甲胄。
於是氛圍開始緩緩發生變化,踏入太和殿,群臣跪拜,兩相躬身。
見寶殿之內,簷下鬥拱密集,彩繪繽紛,居中處有一金磚鋪就的高台,台子四周立雲龍火鳳柱八根,各色靈禽異獸的香爐圍繞金台,頂級的靈材正散發著淡淡的木香。
而台子最上則是兩尊寶座,一為雕龍髹金寶座,一為刻鳳瀝彩珊瑚寶座,此為人皇與帝後的座椅。
兩個寶座的正上方,乃是一個傘狀向上隆起的巨大藻井,以異物雕刻龍鳳盤旋,皆是向下而落的姿態,隨著動勢有光芒落下照在寶座之上,而且細細看,可勁淡淡光點如灰塵在光柱中垂落。
那是被此處法陣提煉而出的精純靈氣,可觀此陣精妙之一二。
此時寶座上隻有一位中年男子,他靠在椅背,單手撐著扶手,似睡似醒,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麵對行禮的群臣也沒什麼反應。
而在平台之下站的最近則是一位很少出現在這裡的人。
汙衙總管聞人哭。
他沒有按宮規穿大紅色的內官袍服,依然是一身黑袍打扮,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替代了以前李三全的位置。
百官看去,還能看到那張無須的臉上掛著的謙和笑意。
“百官請起。”他笑著開口道。
百官一愣,兩相均是皺眉,這不合規矩,再如何叫群臣起身,也該是人皇陛下開口,哪有你這個下臣說話的份?
但最終大家還是猶猶豫豫的站起了身,聞人哭回頭看了看寶座上無聲無息的人皇,然後回身開口道:“各位大人有什麼想奏的,可以開始了。”
他顯然還沒有適應這個職位。
但此時沒人打算計較這些,有能力問責聞人哭的如今心裡惦記著更重要的事情,沒工夫搭理他。
有閒工夫的卻又沒那個能力,躲著聞人哭還來不及呢。
“陛下!臣有要事。”最終左相還是最先開口,他向前走了兩步,逼近平台,仰頭看著安坐的人皇,似乎想讓對方給點回應。
可聞人哭卻笑著迎了上來,“鐘大人!有事說就行,昨晚陛下沒睡好,傷了神,不好驚擾。”
左相不等他走到近前,忽的冷哼了一聲,這一聲氣發丹田,震得整個大殿都一聲悶響,連那垂落的光柱和凝為實物的靈氣也搖擺起來。
聞人哭隻覺胸口一沉,退了兩步,回到了平台前。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與陛下之間做文章!?”左相掃了一眼聞人哭,滿是不屑的開口。
說罷也不再理會臉色微白的聞人哭,他看著陛下大聲道:“我聞昨日皇宮家宴,陛下將我大夏傳承作為兒戲!此事可是真否?如若為真,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老人的嗓門好大,而且越說聲音越響,最後簡直是在每個人的耳旁高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