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天齊帶著小丫頭回到了永和樓,他是帶著小姑娘去采買的,本是順便去勸一勸那個南洲的少年,結果失敗了,如今回來便難免有些落魄,也沒什麼心思跟樓主一起加固大門,便直接往後院走去。
走進姚安饒的院子,與孩子們打了聲招呼,他便直奔姚安饒的屋子,推開門,發現姚安饒醒著,她睜著眼看向床幃頂部,一動不動,像是一具屍體。
他邁步走入,來到床邊先是檢查了一遍雲兒的狀態,心情好了些,總歸這個小姑娘的情況已經好轉了,這一覺睡醒,就是一個築基境的小魔修了!
額。。這真的算是好消息嗎?
他也不知道,隨意坐下,喝了口茶又歎了口氣才開口道:“這幾夜皇都都難安生,樓裡的木門撐不住,得加緊加固啊!”
隻是尋常的抱怨,姚安饒躺著在一聲不吭,尉天齊也不在意,以她的性格回不回答,怎麼回答都有可能。
尉天齊看向她,這個女人不知又在琢磨什麼,眼睛都不眨一下。
忽然像是感受到他的視線,姚安饒緩緩坐了起來,依然不說話,隻是從枕頭底下拿出了那本《圓覺咒》緩緩的翻看。
尉天齊無奈的聳肩,看來今天姚安饒的心情不錯,竟然完全沒有搭理或者嘲諷自己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向屋外。
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無聲的掃視了一圈屋裡,一切安然無恙,唯一的異常隻有那股彌漫在房間中的淡淡的草藥苦香。
於是他屋子,緩緩的關上了房門。
此時天色已暗,窗楹外已經少有天光,房間裡便更是混黑一片。
。。。
姚安饒再次睜開眼,依然是暖黃色的夕陽以及溫暖的房間,她也一如往常的靜默,死死地看著頭頂的床幃,猶如一具屍體。
然後依然是尉天齊的腳步聲,依然是推開房門第一時間查看雲兒,然後是抱怨加固木門,隻是這一次,從頭至尾姚安饒沒有與他說過任何一句話,隻是安靜的睜著自己的雙眼。
一直到尉天齊離開,她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緩緩閉合雙眼,整個過程不說一句話,也不做任何的嘗試。
黑暗籠罩重新身周,姚安饒已經確定她自己無法使自己醒來的,這夢很可能完全沒有儘頭的,與其百般掙紮消耗自己的精力,不如以靜製動。
雖然她已經喪失了自己夢境的控製權,但是狐魔尊顯然也沒有完全掌控現實中的自己的控製權,不然完全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來威逼甚至欺騙自己在夢中修習它那套青丘的功法。
所以姚安饒選擇了一個無比穩妥的方式來拯救自己,那便是不去分辨真假,隻是保持靜默的等待。
這樣做尉天齊或許無法第一時間發現她已經受困,但隻要時間正常流逝或者還在流逝,那麼第二天、第三天她受困於夢境的身體就一定會露出破綻,而尉天齊恰恰是一個足夠敏銳的人。
就像姚安饒能看出夢境中的尉天齊是真是假,尉天齊一定能發現現實裡的姚安饒出現了變化。
因為他們二人實際上一直在觀察著彼此,尋找著對方身上的弱點以及優勢,這本是他們進行的賭約的一部分。
姚安饒閉著眼,安靜的等待下次醒來。
此時身旁忽然傳來了動靜,似乎是雲兒,不過姚安饒沒有任何反應,既然已經打算耗下去,姚安饒便完全放棄了掙紮。
身旁的人許是因為剛剛醒來有些迷茫,能感受到她側身打量姚安饒,隨後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身旁湊了湊。
“班主,你怎麼樣了?”雲兒的聲音就在耳旁響起。
姚安饒不為所動,她不會給出任何回應的。
“我好像築基了,班主!”雲兒的聲音變得很開心,可隨即又變得十分落寞,“天齊哥哥會不會很失望?”
姚安饒有些厭煩了,她不知道狐魔尊為何做這等無關緊要的事情,雲兒如何都無法動搖她的心境和決定的。
耳旁那些聲音如同過耳的風,她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此時已經有了困意,於是那些聲音越來越遙遠模糊。
就在即將睡著前,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姐姐!”
姚安饒倏地睜開眼,看向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