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婆娘比赤血尊還陰毒!”灰畫氣得發抖,“吾這就燒了她的破雲霞!”
“彆衝動。”竹簡的聲音冷靜下來,“九百五十層快到了,那裡應該有她的本命法器。毀掉法器,或許以後能逼她現身。”
葉渙握緊玉簡,將它收入儲物戒指裡頭。
“走。”
接下來的四十五層,比之前任何一層都要難熬。
九百一十層的“叩首階”,每走一步都像有座山壓在頭頂,逼著人跪下磕頭;九百三十層的“迷魂鏡”,照出的全是心底最深的恐懼,葉渙在鏡中看到了無數被他沒能救下的人,差點真的把劍刺進‘他們’的心口上;
九百四十五層的“信仰池”,池水裡漂浮著無數修士的殘魂,他們伸著手喊“救救我們”,可一旦被抓住,就會被拖入池底,化作新的養料。
“不行了……葉小子你快歇歇!”灰畫的念力弱了大半,聲音都帶著哭腔,“吾的陣法快撐不住了,那池子裡的東西太邪門!”
飛盒的盒身布滿了裂痕,是剛才為了護著葉渙,硬接了池底射出的黑箭。
“主人,用‘雷鳴俱墳滅’或許能炸開池底,我還能再撐一次。”
葉渙靠在石壁上喘著氣,左臂的傷口又裂開了,血順著指尖滴進池水裡,激起一圈圈漣漪。
他看著那些掙紮的殘魂,突然想起寒夜宗主給的卜甲——“逢一三仙,釋然一切”。或許,這“三仙”從來不是指哪三類人。
而是指這修仙界的三種枷鎖:尊者的暴政,修士的內鬥,還有……這該死的迷信。
“不用炸。”
葉渙突然笑了,從儲物袋裡掏出塊之前在昊然之城買的劣質玉佩,那是個修士擺攤時吹噓“赤血尊親手加持”的假貨,當時他看著可笑,順手買了下來。
“你拿這破爛乾啥?”灰畫不解。
葉渙沒說話,隻是運起最後一絲靈力,將玉佩扔進信仰池。
玉佩剛落水,池裡的殘魂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那些伸出的手瞬間縮回,池水竟像沸騰般翻滾起來。
“這是……”飛盒愣住了。
“假的信仰,最怕的就是被戳穿。”葉渙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種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們奉若神明的‘加持’,不過是塊破石頭;他們跪拜的‘尊者’,不過是群躲在暗處的老鼠。這池子靠信仰活著,那我就給它喂點‘不信’。”
果然,池水很快平靜下來,露出了池底的通道。葉渙踩著通道的石階往上走,感覺身上的壓力輕了不少。
他回頭看了眼信仰池,那些殘魂安靜地漂著,眼神裡似乎多了點什麼,不再是之前的狂熱,倒像是……迷茫。
“或許,他們也不是真的想信,隻是沒見過彆的可能。”葉渙輕聲道。
竹簡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種異樣的鄭重“汝知道嗎?本靈跟著你的這些年,見過無數修士,他們要麼像昊然之城的人那樣變得冷漠,要麼就一頭紮進對尊者的迷信裡。你是第一個,既沒變得冷酷,也沒選擇盲從的。”
葉渙笑了笑,剛想說話,九百五十層的門突然自己開了。
門後沒有陷阱,沒有鏡像體,隻有座高台,台上放著個紫檀木盒子,盒子上刻著朵雲霞,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鳳霞之尊的本命法器!”灰畫激動起來,“葉小子快毀了它!”
葉渙卻沒動。
他看著那盒子,突然想起了那些人皮燈籠,那些信仰池裡的殘魂,那些在昊然之城被隨意踐踏的性命。
毀掉一個法器容易,可毀掉紮根在無數人心裡的迷信,難。
“等等。”葉渙抬手按住想衝上去的灰畫,“你們說,要是讓外麵那些修士親眼看看,他們信奉的‘鳳霞之尊’,本命法器裡藏著的是無數人的血淚,會怎麼樣?”
飛盒的光芒閃了閃“主人是想……”
“九百九十五層快到了,對吧?”葉渙握緊登龍鳴之劍,劍身在火光下映出他銳利的眼神。
“我要把這些東西,全都帶到他們麵前去。”
他走上高台,沒有碰那個紫檀木盒子,隻是在旁邊的石壁上,用劍刻下了一行字——“所謂尊者,不過是群不敢見光的老鼠”。
刻完最後一筆,他轉身走向通往九百九十六層的階梯,登龍鳴之劍在他手中輕輕嗡鳴,像是在應和著什麼。
竹簡微微反應過來,儲物戒指裡的灰畫和飛盒也安靜下來。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要走的路,或許比前九百五十層加起來還要難。
葉渙要劈開的,不隻是通天閣的塔層,還有這修仙界積弊已久的黑暗。
階梯儘頭的光越來越亮,葉渙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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