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午夜十二點後,我的老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興衝衝地去往大門口的走廊上,轉悠一圈。
抽根煙後,又會失望地回到屋裡。
他似乎是除了爺爺以外,唯一一個相信我的爸爸,真的會在頭七那天“回來”的人。
第八天的太陽,如約而至。
因為前晚剛熬過一個大夜,所以當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時,已是晌午時分了。
當的時家裡,就隻有我和奶奶兩個人。
她正在準備著一家人的午飯,處在烹飪關鍵階段的她,不方便去開門。
於是她便對著正坐在炕沿旁醒神的我,吩咐道:“涯啊,起來吧。披件衣服,看看又是哪個要帳鬼在叫門。”
對於給“要帳鬼”開門這件事情,我是極不情願的。
隻因我十分懼怕打開房門後,麵對那一雙雙飽含厭惡之意的眼神。
一隻腳剛邁入了院子,我便不耐煩地對著門口嚷道:“誰啊?”
“涯?開門,我是你小姨!”
當這個完全在我預料之外的訪客,自報出身份時,我整個人都麻掉了。
雖然我早已分辨出了她的聲音,卻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小姨?”
“對啊!連小姨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在我記憶中,小姨是媽媽那撇的親戚中,第一個來到爺爺家造訪的人。
“你怎麼來啦?”
“開門再說,我是為你媽的事來的!”
見我遲遲沒有開門,小姨的聲音已有些慍怒了。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仍在原地站著呢,連忙向大門口跑去。
在路過走廊時,我還發現昨夜爺爺為爸爸準備的吃喝,都不見了蹤跡。
“誰來了啊,涯?”
當奶奶的聲音傳來時,我已經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小姨。
當我剛欲開口叫人時,赫然發現在小姨的身後,還跟著兩個身著正裝的警察。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麵對警察。
頓時便被那兩身八九式警服的威武之氣,震懾的愣在了原地。
我立刻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卻又忍不住的不時抬眼去偷看,那穿著一身“橄欖綠”的兩名警察叔叔。
“你叫什麼名字?”
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橄欖綠”,開口問道。
我已猜到那個聲音,就是在對著我說的。
隻是突逢此境,我本能地戴上了“慫包”的麵具。繼續低著頭,擺出了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對那名警察叔叔的問話,佯裝不知。
這時,我的奶奶也來到了門口,在看見了那兩名警察和我的小姨後,握著炒勺的手下意識地緊緊了。用生冷的語氣質問道:“你們來乾嘛?”
聽有此問,小姨用一聽就知道是很刻意的親切語氣回複道:“大娘,我想帶天涯去趟派出所,做個筆錄。”
說罷,她便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身旁的兩個“橄欖綠”。
這時,年歲比較大的那一個,從兜裡掏出了一個證件,在奶奶的麵前示意了一下後,開口說道:“您好,大娘,我們是xn派出所的。因您兒子的案件需要,想帶孩子去派出所做個筆錄。”
奶奶隨意的瞥了一眼。
“找孩子做什麼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