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凝難以自製地笑出聲,不做他想,拉開門下去。
她向外麵邁了幾步。
雪地靴底傳來的觸感鬆軟,窸窸窣窣。
她又試著跺了跺腳,難以置信地彎下腰,伸手摸了摸。
蓬鬆如沙的,冰涼的,撚一撚會融化的。
……真的雪。
在這個晴朗的南方冬夜,悄悄落滿了整條紅毯的雪。
溫晚凝簡直要懷疑自己在做夢。
剛想憑本能打開手電筒,看得更清楚些,就聽見淩野在身後喊她,聲音裡有些幾不可察的緊張。
“姐姐。”
他的腳步聲很緩,像是往她身邊又靠近了一些,最後停住。
“嗯?”溫晚凝轉身。
還未來得及應聲,就見幾道晃眼的弧線劃破夜空,仿佛一盒擦亮的火柴。
星星點點的光升到最高,黯淡下去,瞬間炸成了片片碩大的明藍色雪花,在空中停滯片刻,落下的光雨如流星,將浦江上空的天幕映得一片通明。
煙火是天上的雪。
不知不覺開始在身邊落下的,是將愛人送到她身邊的雪。
她怔怔地抬起頭,大腦一片空白,在紛揚飄落的冰晶裡,看著紅毯兩側的高大梧桐亮起,閃爍的銀燈層層疊疊,向遠方蔓延著,直到視野儘頭。
像大雪落滿了枝椏,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耀眼的銀裝素裹。
江邊的行人,往來的車輛,場外還未來得及散去的粉絲都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圍牆內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甚至還有人在笑著喊她的名字——
溫晚凝這才發現,原來樹下一直都有人在。
都是些熟悉的麵孔。
何塞、魏應淮、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溫璟、剛給她頒過獎的薑芸老師,好久不見的喬梨和仙姨,還有一群在這些年裡陪著她走過低穀期的圈內外好友。
工作室的小姑娘們被周芙和阮佳帶著,激動得魂不守舍,互相攥著手探頭探腦,仿佛一群興奮的企鵝。
戚酒酒則是明顯有點心虛。
在她看過來時,連連用手擋了好幾次臉,渾身都寫著“和我無關”。
而在幾米之外,在象征著一切起點的凜冬深處,淩野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溫晚凝心頭猛然一跳,呼吸的節奏已經亂了,喉間止不住地酸澀,眼眶被湧出的水意燙得刺痛。
她知道淩野要做什麼了。
一幀幀,一幕幕,那些與他共度的點點滴滴重新變得無比清晰,隨著越來越快的心跳,飛快地劃過她的腦海。
好像人的記憶就是這樣,在她自以為健忘的許多年裡,也悄悄做了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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