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夜來到王闖麵前時，發現他正一臉嚴肅地看著手裡的公文。
“你來了。”
見到江夜，王闖摸著下巴上的胡須，似乎是在斟酌該如何開口。
江夜心裡多少有些預感，這次突然喚他來多半是因為前不久在醉仙樓留下的那首詩。
當晚幾乎滿朝文武都在現場，大胤官場早已一潭死水，鮮少有人敢於摸著良心，說道一句：自己始終心係黎民百姓。
一句“不問蒼生問鬼神”，足以令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汗顏。
於是乎，那兩句詩幾乎算是得罪了當晚在場的所有人。
“頭兒，上頭降下了什麼樣的責罰，你就直說吧。”
江夜倒是坦然。
既然決定不再蟄伏高調登場，就要能夠接受所有的後果。
最壞也不過是丟掉官職，重歸庶民身份。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便帶著李玲兒離開白帝，離開大胤。以他的能力，天下之大，又有如此繁多的修行門派，何處不可去得？
他就不信，鎮北王真的會一路追殺他，甚至不惜與那些修行門派反目。
要知道，大胤隻是凡人世界中的強大王朝，可在修行者的世界，多的是那種規模浩大的修行門派。
在那些門派之中，即使是一名普通的雜役，也都是修行之人，並非凡人。
那些修行門派占據著洞天福地、仙山仙島，門下弟子眾多，那麼一大幫修行者聚集在一起，即使是大胤也不敢隨意招惹。
就像之前被關在乙字號獄中的薑凡，他也不過隻是一名青雲劍派的弟子。
當年他一人一劍殺上白帝，孤身闖入鎮北王府，整個王府竟無一人能夠阻攔他的腳步。
他一直殺到鎮北王世子的房門前，直到斬下世子的頭顱。
最終白帝城高手儘出，才堪堪將其阻止。
而青雲劍派之中，像薑凡這樣的弟子並不在少數。
鎮北王痛失愛子，也隻能拿薑凡出氣。
薑凡被關在天牢五十載，鎮北王也就隻能一直數著日子，直到能夠親眼見證他魂飛魄散的那一日。
而對於青雲劍派，鎮北王從來不曾，也不敢生出一點想法。
如果不是因為在這天牢之中，日子安穩，還能定期竊取壽命，或許江夜早就已經離開這裡了。
王闖見江夜已經猜到找他來的原因，便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你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吏部尚書？”
“吏部尚書？”
江夜聞言，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這個吏部尚書究竟是何許人也，與自己有著怎樣的過節。
“吏部尚書高放，高大人。”
王闖見他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便提醒道。
“不就是那晚在醉仙樓寫了兩句詩得罪到了他們那幫人嗎？”
江夜實在想不出還在其他什麼地方惹到過這樣的人物。
“不是說那晚，在那晚之前，你就沒有惹到過他？”
江夜無辜地搖了搖頭。
這下子換做王闖驚訝了：“那他為何如此針對你？正是吏部尚書高放，將你寫詩辱官的事情在朝會上提了出來，還堅持要將你流放。”
“流放？”
江夜心裡一驚。
不會真這麼狠吧？
王闖繼續說道：“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除了高放以外，也確實沒有人將它放在心上，隻不過高放在朝會上提出了此事，當晚你也確實讓一眾官員丟了麵子，這才引得群臣附議。如果你沒有惹到高放，那他為何這般針對於你？非要揪著這件事不放？”
事實上，江夜壓根就不記得自己曾在姬命的生辰宴上遇到過高放之子高鳴鶴，並且還與他起過衝突的事情。
對他來說，生辰宴上的舉杯高歌，也不過隻是一時興起。
“好在我事先給刑部尚書吳文法吳大人送過禮，你也算是他的下屬。吳大人願意在朝會上幫你說話，最終才讓你免去了流放之刑。”
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懲罰？
王闖看出了江夜眼中的詢問，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樣的懲罰是重是輕，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守夜人正在辦一件頗為棘手的案子，守夜人大統領呂卿提出，讓你加入守夜人的辦案隊伍，戴罪立功。”
怎麼又是和守夜人？
這是江夜腦中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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