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之中十分明亮寬敞,隻見後牆懸掛了一副芙蓉圖,此畫渾然天成,筆法精致細膩,著色古樸典雅。蓬萊公主品著德音奉上的香茶,仔細欣賞著眼前這幅圖畫,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真沒想到,這軍營鎮戍之地還有如此彆具匠心之作。”
隻聽乾城回稟道:“殿下,這所殿堂是為宣武衛幾位長官進山打獵的休息所用。這畫是……。”
乾城還未說完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搶白道:“這畫是雲楠爹爹畫的。”
蓬萊公主聞聲看去,隻見鄭德音抱著一位五、六歲的小女孩站在門口。她連忙問道:“德音,這是你家的千金?”
鄭德音笑著搖了搖頭,這才將郭雲楠的身世與蓬萊公主說了一遍。最近蓬萊公主正是母愛泛濫,經常派人去看之前被賴氏兄弟打死的商鋪小老板的兒子。若不是因為那小老板的孩子是個男孩,公主殿下早就將他接入宮中撫養。現在看到沒了母親的郭雲楠,蓬萊公主憐愛之情頓生,接過郭雲楠抱在自己懷中溫柔撫慰了一番。然後與德音說道:“在軍營裡似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肯定還有。也不能讓的他們的父兄在前邊打仗,孩子們在後麵沒人管。這以後可要想個法子。”
鄭德音點了點頭說道:“殿下仁慈。”
兩個人還要說些什麼,就見一位身穿紅袍頭戴唐巾的大漢來到了門口。立刻公主懷中的郭雲楠開始不安分起來,高喊:“爹爹、爹爹。”公主一鬆手,郭雲楠就衝向大漢。這大漢當然就是郭南相,隻見他連忙彎腰抱起郭雲楠。郭雲楠在父親的懷中親密摩挲著,小手不停抓著父親胸前的一尺長髯玩耍。公主看到此情此景,頓時眼圈一紅。原來公主年幼時,每次趕上太祖皇帝下朝時便把她抱在懷中,她也是這樣不停揪著自己父皇的胡子玩。不同的是當時父皇的胡子都已經花白了。公主看到郭南相鐵漢柔情的樣子頓生許多好感。
乾城立刻笑嘻嘻迎了上去,郭南相連忙向乾城、德言夫婦等人問候。最後他看向蓬萊公主,郭南相隻覺得眼前的女子十分雍容華貴、容姿秀麗,但又有一種凜然不可冒犯的高冷氣質。他便略帶驚訝問乾城道:“乾城,敢問這位娘子如何稱呼。”
乾城笑道:“這位是老弟的姨媽,所以你也應該稱姨媽。”眾人聽後都忍住笑意。不過細細想來,如果論起輩分來,蓬萊公主真是乾城、德言和德音的表姨母。郭南相連忙放下郭雲楠,向蓬萊公主躬身施禮道:“姨媽好。”
蓬萊公主隻是笑著點了點頭。忽然郭南相皺著眉頭看向乾城說道:“不對呀,乾城。為兄的父親與令祖父是一輩的。我如何能稱這位娘子為姨媽。”
眾人看著乾城一臉壞笑,便知道他是故意的,不禁都哈哈大笑起來。公主看到郭南相憨憨的樣子也覺得十分好笑,捂著嘴笑了一陣兒,說道:“蕭狀元,不要再捉弄郭將軍了。”
乾城連忙躬身一揖,並不再說話。郭南相又躬身問道:“不知小姐貴姓。”
蓬萊公主略一思忖答道:“免貴姓嶽。”原來蓬萊公主閨名是蕭玥,她不願透露身份,就用自己名字的諧音假稱嶽小姐。眾人見蓬萊公主並不排斥郭南相,就都落了座。為了不冷場,鄭德音起個頭,給眾人表演了一段劍舞。眾人看後不禁紛紛拍手喝彩。
鄭德言站起來說道:“剛才我妹妹演了一場武戲,不如下麵來一場文戲。素聞郭將軍擅寫詩詞,不如借此良辰美景賦詩一首,如何?”
郭南相連忙起身拱手道:“不知以何為題?”
乾城笑道:“你不如給在座的三位女賓客寫一首詩。”
郭南相說道:“這不好吧?”
蓬萊公主心中頓覺有些羞澀,也有些小生氣,但看到鄭德音和牛氏十分期待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端起手中的茶碗小心飲了一口,便將茶碗端在手中掩飾自己忐忑的情緒。她現在也有一點小期待,不知眼前這位儀表堂堂的將軍會不會為自己寫一首詩?
鄭德言看蓬萊公主並無反對的意思,便說道:“郭將軍但寫無妨,今日並無外人,都是自家親戚。”
郭南相大約明白了乾城和鄭德言的用意,又看了看上座神秘而高貴的美婦人,於是不再推辭。他提筆寫下一首七言詩。寫完之後,將寫著詩的稿紙捧在手中不知該如何是好。乾城湊過去一看,便說道:“郭將軍還是念出來吧。”
郭南相壯了壯膽子朗聲誦道:
“碧羅衫子石榴裙,芙蓉花下洛神顏。
袖間凝脂零陵香,一縷銘煙玉指端。”
聽到最後,蓬萊公主手中的茶碗不禁輕輕一抖。今日出來,三位閨中密友都穿了石榴裙,但隻有自己穿了碧羅衫,自己這件碧羅衫確實也是用零陵香熏過的,而且在郭將軍作詩期間也隻有自己坐在芙蓉圖下手中端著茶。聽到異性對自己的讚美確實開心,但這詩接還是不接呢?接過來實在是有點難為情。不接又確實有點不甘心。正在蓬萊公主猶豫間。隻見鄭德音站起身來,“啪”的一聲,一把奪過郭南相手中的詩稿,笑道:“今天我還就穿了石榴裙,這詩分明寫的就是我。郭將軍的詩寫的真好,本鄉君就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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