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時辰,太子妃就知道了陳留王與林選侍的談話。太子妃“嘭”的一聲將手中的茶碗擲在地上,怒喝道:“好個不知悔改的陳留王。當初圈禁林選侍時,本宮還動了惻隱之心。他卻要將本宮圈禁?該死、該死、實在是該死!”
跪在太子妃腳下的領班太監喬恭說道:“請殿下息怒。不如將陳留王的話轉述給蕭乾城,讓他去和陳留王鬥法。眼下娘娘還不能公開動陳留王。陳留王若出了問題,就是太子有問題,到時候豈不是便宜了周王?”
太子妃來回踱了兩圈步,這才說道:“就依你說的辦。不過今後林選侍的夥食不能再那麼精致。京兆府大牢裡是什麼夥食以後就給林選侍吃什麼。”其實今日陳留王所作所為隻要遞到陛下手中,陳留王立刻就要受到嚴懲。但陳留王有了罪名,太子也難免落下汙點。現在常山王已經榮登太孫大位,林選侍又被圈禁,陳留王已經算不上嚴重威脅。太子妃現在嚴加戒備的是周王。
轉天乾城來到文華殿刷臉,中午就從恒山王和錦繡郡主口中得知了昨夜陳留王所說的話。乾城聽罷一笑了之,並不在意。然後乾城便與錦繡郡主商量,將郡主去玉州一路上的見聞寫成一份奏折。
三個人折騰一下午,乾城總算寫完。錦繡殿下看了一遍,問道:“分明是鄴城公將分水嶺柏林驛宋家莊的地租提高了一成。你為何要在奏折中隱去鄴城公?”
乾城一邊穿好外袍準備下班,一邊笑著說道:“鄴城公家的女兒是周王妃。你明說鄴城公漲地租,陛下會以為太子殿下存心找茬、打壓周王。”
恒山王問道:“那這份折子遞上去,皇祖父要是問我姐姐這是誰家漲地租,該怎麼回稟?”
乾城笑道:“就說,不可說。”
錦繡殿下問道:“那然後呢?”
乾城嗬嗬一笑道:“沒有然後。廣聞寺也不能白拿俸祿。陛下定會派他們去查。”
郡主與恒山王恍然大悟。錦繡殿下追問道:“若是皇祖父已查清楚是鄴城公上漲地租,然後再問本宮為何開始不說,本宮又當如何作答。”
蕭乾城剛要踏出集義殿,聽到郡主的疑問,便折回來躬身施禮道:“臣願皇室和睦,天下太平,皇祖父千秋萬歲。然臣實在不忍天下子民受凍餒之苦。”
還未等錦繡殿下回答。恒山王擊節笑道:“妙哉,儀衛副真是貌若潘安,智比諸葛。難怪……。”郡主聽罷臉不禁一紅。
乾城連忙說道:“王爺謬讚。下官祝二位殿下身體康泰,學業有成。”說罷退出殿外光速回家。
二位殿下回到清寧宮,將乾城整理的奏折呈給太子和太子妃。這份奏章分了四部分:一是問政金川伯;二是分水嶺宋家莊雇農非常窮困;三是玉州自耕農日子過得不錯;四是鳥寵等火器的威力及性能。
太子看完後問道:“鳥銃真能打得那麼準,那麼遠嗎?”
錦繡殿下如實回答。太子點頭道:“那倒是可以先製作一千支更換京軍的老式火銃,然後看看效果。這鳥銃若真如你所說這般性能卓越,那肯定會大規模裝備,還有這個薑士禎也肯定要重用。”
太子妃發問道:“分水嶺宋家莊雇農是為誰家耕田?”
錦繡郡主答道:“鄴城公”
太子一愣神,就聽太子妃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寫在奏折中。”太子妃現在扳倒了林選侍,天天就琢磨怎麼逼迫周王趕緊離京就藩。
錦繡郡主便將蕭乾城的建議如實複述了一遍。太子和太子妃連連點頭,但太子心中不免對蕭乾城有了幾分忌憚。太子妃問道:“金川伯家的地租是多少?”
錦繡殿下回稟道:“據蕭乾城講,金川伯在玉州的佃租豐年隻收三成,災年隻收兩成。”
太子和太子妃驚訝道:“為何這般低?”
錦繡郡主說道:“因為金川伯主要收入靠的是靈霧縣的茶園。他家在玉州的土地隻要足夠供應家中老小吃穿就可以。”太子妃娘家也有不少地,收的是四成佃租。太子妃暗想,倒是可以讓自己娘家學金川伯,承諾災年減少一成地租。完後再拋出周王妃娘家收五成佃租的消息。
想到此處太子妃向太子說道:“夫君,依妾看不如過幾日讓斌兒將這份奏折謄錄一遍再呈送給陛下。就說是太孫聽郡主口述,整理成奏折呈陛下禦覽。”
太子一家人聽罷都不禁紛紛點頭。如今最要緊的是鞏固常山王的皇太孫之位。太孫上任伊始總要有三板斧贏得陛下青睞。
太子麵色凝重道:“還要勞煩娘子叮囑娘家那邊的人將佃租降下來。”
太子妃笑道:“太子放心,我娘家的地租本來就比周王妃娘家低一成。妾現在去降地租反而顯得有些刻意而為。不如學金川伯家,承諾災年給佃戶們減一成佃租。”
太子連連點頭,暗想若單論手腕,林選侍真是被太子妃甩了不知多少條街。還是太子妃更適合作為皇後。
十日後陛下收到了皇太孫的奏折。陛下看罷,果然叫來錦繡殿下問分水嶺宋家莊雇農是為誰家種地?錦繡殿下將乾城的話學了一遍。陛下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便派人去查。當陛下得知分水嶺附近的地是周王妃娘家鄴城公的地以後,便果然又派人去查太子妃的娘家。當陛下得知太子妃娘家不但佃租收的低,還承諾佃戶災年減一成地租時,便對周王妃愈發不滿。作為皇後就應該溫婉賢良母儀天下,更應該節儉愛民作天子的賢內助。顯然周王妃已經不符合這個標準。既然陛下心中周王妃已經不是皇後的人選,那麼周王也就距離皇位更遠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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