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裡慌得一批。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追問道:“多少人?你再說一遍。”
衛輝哭喪著臉說道:“大約有一千二、三百名婦人去了登聞院。”
一旁的刑部尚書大怒道:“扶雲縣主和黎川伯夫人真是胡鬨。讓他們家裡的男人把這些個瘋女人趕緊拉回家。”
眾人不禁麵麵相覷,還是秦源苦笑道:“她們的男人都遠在海外打仗呢!”
刑部尚書臉一紅,不再言語。他是盛怒之下把這個事給忘了。
陛下心裡更加慌亂。上千人來告禦狀在本朝還是第一回,即便曆朝曆代也不多見。更何況這幫告禦狀的女子還都有頭有臉。這要是讓史官寫到起居注中,自己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不過陛下麵上隻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身邊的起居郎。起居郎麵無表情,暫時還沒有做記錄。
陛下問道:“扶雲縣主她們都告了些什麼?”
登聞使回稟道:“啟稟陛下,扶雲縣主等人請求嚴查散播屏山伯兵敗謠言者,並要求嚴懲劉吉慶和本源堂。”
對於扶雲縣主狀告事項,陛下並不意外,與之前通政司報上來的內容差不多。他皺了皺眉頭道:“各位愛卿怎麼看。”
刑部尚書氣勢洶洶道:“我看還是讓五城兵馬司派兵將這些鬨事女子都押送回家。她們在家不帶孩子做家務,四處告狀成什麼體統。”
大都督府的左都督立刻反駁道:“哪裡有前麵打仗,後麵抓人家老婆的道理?”
刑部尚書怒道:“誰說要抓他們老婆了,我是說把這些家屬都押送回家。”
此時兵部尚書秦源道:“各位稍安勿躁。扶雲縣主和黎川伯夫人聚眾告禦狀確實有失體麵,但是她們告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以為朝廷還是要一麵查辦本源堂等散播謠言的商家,另一麵也要對這些聚眾告禦狀的家屬予以適當處罰。比如罰奉什麼的。”
熟料禦史台的一位與鐘侯要好的禦史跳出來指責秦源道:“秦大人,您這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前方將士為國效命,朝廷卻對他們的家眷下手。您就不怕引起將士嘩變嗎?若是真出了事,秦大人作為兵部尚書首當其衝。”
秦源的臉登時一紅,不再吭氣。
戶部尚書這時說道:“眼下朝廷要想抑製物價騰湧,恐怕要有一個明確的態度,以穩定商販的情緒。”
吏部尚書蒲路這時也起身表示:“臣以為劉吉慶作為廣聞寺寺正膽敢以情報為要挾,向出征將領索要賄賂,而且數額巨大,確實應當嚴懲。還有威清王和楊太傅久享國恩,如今卻造謠生事妄圖發國難財。臣以這些人為必須嚴懲。如此方能以正天下視聽!”
禦史台一群言官紛紛表示讚同。
禦史台左都禦史王禹說道:“臣以為威清王的過失完全是王府屬官教導約束不利。至於楊太傅的本源堂散布謠言哄抬物價必須予以嚴懲。”
王禹作為陛下在東宮時詹事府的負責人,說話的確有兩把刷子。其實陛下對於這次打擊散播謠言哄抬物價幕後黑手一事舉棋不定,完全是因為威清王。這也是秦源之所以出麵和稀泥的原因。
現在王禹直接讓威清王王府屬官背鍋,真是一語破局。如此一來朝廷就能下狠手治理散播謠言哄抬物價的商家。同時也對鄭德音和郭三女等隨征將士家屬有了交代。畢竟這些女子也不敢過度招惹威清王,要的不過是一個說法。
再說鄭德音她們敲完登聞鼓交了舉報信並沒有走,依舊在登聞院前等待登聞使的回複。就在一眾女子忐忑不安時,忽然外圍負責維持秩序的五城兵馬司官兵與一個男子發生了爭執。
一開始德音並沒在意,但是過了不一會兒一位跟隨的女子慌慌張張跑來向德音說:“外麵有個姓姚的男子說有要是找您。”
德音兀自納悶,便跟隨這位女子走出人群。就聽一個男子大喊道:“大奶奶,是我啊!我是姚三啊!”
德音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兒。姚三不是跟乾城去打倭奴國了嗎?怎麼回來了,莫非乾城真的戰敗了。不過她仔細一看,發現姚三雖然風塵仆仆,但衣冠整齊精神亢奮。這顯然不是打了敗仗吃了大虧的樣子。
德音走到姚三近前,懷著忐忑的心情,但依舊端著當家主母的架子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姚三二話不說,將一張紙條遞給德音。德音看過紙條,心中砰砰亂跳。她此時顧不上儀態,快步走回人群找到郭三女。郭三女看過字條之後也不禁興高采烈。
瞬間一眾女子沸騰起來,原來紙條上寫著:王師大破泗沘城,聚殲白吉藩和倭國主力二十五萬,生擒白吉藩國王扶搖義慈,倭國推古女王驚嚇身亡。我與青梁平安,勿念。
忽然郭三女失聲痛哭,高喊道:“聖上,我們冤枉啊!”
德音一怔,頓時就明白,眼下自家男人打了勝仗,正是向朝廷施壓,要求嚴懲威清王、楊太傅和劉吉慶的大好時機。於是也跟著假哭喊冤。一千多女子也跟著大哭喊冤,定要拿威清王等人出一口惡氣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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