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溪川在太宗朝就擔任戶部尚書,是太宗朝六部長官中唯一的幸存者。沒彆的原因,嶽尚書非常有專業精神。無論是太宗朝還是還是在當今,嶽尚書都是搞錢的一把好手,同時也是削減各類預算的專家。
皇上不動聲色悄然結束會議,唯獨將兵部尚書秦源和嶽尚書留下來商談。
陛下命宦官為秦、嶽兩位尚書端來兩個繡墩,又與兩位尚書吃了幾塊點心。陛下這才問嶽尚書道:“屏山伯既然大獲全勝,朕打算下一步對扶餘南北夾擊,徹底擊滅之。”
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原來是嶽尚書被茶水嗆著了。
待嶽尚書平複過來,便氣喘籲籲說道:“陛下,眼下有一筆天大的窟窿啊!”
陛下與秦源都是一驚,狐疑的看向嶽尚書。嶽尚書長歎道:“屏山伯打仗看似省錢,然則每次都是殺人盈野,血流成河。
不知陛下看到沒有,這次蕭乾城所部斬殺的白吉藩和倭國官兵足有十萬之多。按照當初朝廷定下的賞格,這可是一筆價值二百五十萬兩白銀的巨款!相當於朝廷一年白銀收入的兩成!”
陛下與秦源麵麵相覷。良久秦源才歎道:“也不知白吉藩國庫中有多少存銀。”
嶽尚書搖頭道:“白吉藩沒有西戎那種體量,又不是處在商路之上,更是曆經戰爭數十年,恐怕國庫中所剩無幾。”
寢宮中頓時陷入沉寂。嶽尚書一個勁搖頭歎氣,陛下與秦源大眼瞪小眼。
其實陛下眼下並不缺錢,現在戶部老庫和窖藏銀共計七百餘萬兩,太仆寺馬價銀還有一千萬兩。內帑和光祿寺可動用銀兩也有大約有二百萬兩。
不過陛下花錢的地方也多,全國上百萬軍隊,數以萬計的官員和各種賑災,從來就沒有感覺富裕的時候。
陛下問道:“老庫中還有存銀多少?”
嶽尚書搖頭歎氣道:“還有大約四百六十萬兩。雖然這些銀子看著多,但要是讓屏山伯再打一仗,恐怕老庫的銀子就要見底啊!”
陛下看了看嶽尚書半天說不出話來。原來太仆寺的銀子雖多,但那都是給軍隊買戰馬用的,不能輕動。至於戶部的窖藏銀,顧名思義都是藏在地窖裡的銀子。這些銀子都是留給後代子孫在最困難的時候作為過橋銀用的,更是不隨便動用的。
陛下算是明白嶽尚書愁眉苦臉的樣子,感情是想找自己要內帑銀。
陛下心中一緊,仿佛割肉一般。這些年經濟向好,自己內帑中的金銀珠寶合計存了大約有一百七十萬兩的樣子。本來陛下打算再攢幾年,湊一個整數存上他二百萬兩!
陛下眼皮子跳了跳,仿佛割肉一般。他心中暗自後悔,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賞賜那些鬨事的女子銀兩。思來想去,他還是長歎道:“不行先從內帑中撥十萬兩作為賞銀。”
這顯然是陛下的極限。其實一開始陛下是想說先撥九萬兩內帑銀,但最終沒好意思說出口。
嶽尚書一跺腳道:“陛下,差得遠嘞!”
皇上無耐,看向秦源。秦源輕咳一聲,假裝沒看見。
不過陛下不依不饒,問道:“秦愛卿,倭寇和白吉藩每顆人頭賞銀二十五兩可是你們兵部定下的?”
秦源情知跑不掉,隻好擠出一個笑容道:“是。”
陛下又問道:“眼下戶部有些困難,秦愛卿可有什麼辦法?”
秦源當然知道陛下是想賴賬,但又不願意親口說,於是想讓自己背鍋。秦源哪裡會上套?他思索片刻,陪笑道:“不如這樣,戶部撥上六十萬兩銀子,陛下內帑再支十萬兩,然後趁著這次打擊妖言惑眾、操縱物價,抄幾家為首的商號。
臣估計如此湊一湊,朝廷能湊出來一百多萬兩賞銀。剩下的缺口再讓屏山伯想想辦法。”
陛下與嶽尚書聞言都是一怔,心中暗想秦源的辦法不錯啊!不過這種事可端不上台麵。陛下看了看嶽尚書。嶽尚書秒懂,然後故作一副十分難辦的表情說道:“秦大人,屏山伯若是以此為借口在白吉藩大肆搶掠,引發民變可怎麼辦?”
秦源心中腹誹嶽尚書雞賊,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要是真鬨出事來,還要我背鍋不成?眼下秦源也沒有辦法,隻好果斷甩鍋。
秦源笑道:“屏山伯不但能打仗,搞錢也是一把好手。無論是在太縣作縣令,還是在北庭守備府,都為朝廷省下不少銀子。不如朝廷給他劃定底線,不許他劫掠當地百姓,自行籌措賞銀缺口就是了。”
皇上與嶽尚書對視一眼。兩人差點脫口而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兩人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皇上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道:“朝廷也有難處,讓屏山伯也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咱們再想想辦法。”
嶽尚書連忙點頭。這時秦源又補刀道:“不過朝廷這邊還是要派員去清點清點。”
嶽尚書點點頭道:“秦大人確實想得周全。”
陛下這回到是沒吭聲。因為這次隨蕭乾城出征的大軍中有不少陛下親自安排的人。比如有太子妃劉招娣的表弟,宮裡幾個親信太監的外甥、侄子、兄弟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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