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破壞滑雪板的是你,對不對?”
“……”
李玉芝仍然聽不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她躡手躡腳地又下了二三階,由於過分緊張,兩腳絆在一起,“撲通”一下栽倒了。
田路的話頓時中斷了。李玉芝嚇得麵色蠟黃,慌慌張張地跑進沈克的房間,從裡邊把門鎖上了。她雖然鑽進了被窩,兩眼怯生生地盯著房門,胸部由於喘息而不停地上下抖動著,李玉芝生怕田路闖了進來。
大約過了十分鐘,聽見有人敲門,“我是沈克,給我開門。”
的確是沈克的聲音。李玉芝把門打開,一下子撲進沈克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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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李玉芝和沈克從舒坦的倦意中醒來。此時已日上三竽了。梳洗完畢,兩人不由互相笑了笑,然後走下樓去。他們看見大廳裡的伍然和趙川神色有些異常。
“出了什麼事?”沈克問道。
石婭說:“那個殺人犯失蹤了。”
“失蹤?”李玉芝詫異地問。
“正如石婭說的,那家夥失蹤了。我們找遍了旅館也不見他。”這次是趙川歪著頭回答。
“他見殺人凶手的嘴臉已經暴露,逃之夭夭了吧?”沈克望著窗外對大家說。
“可是,不用滑雪板,即使逃出旅館,也等於自殺。”趙川又說。
的確,在超過兩米深的雪中,不用滑雪板逃走,非被積雪掩埋了不可。然而,田路從旋館消失了卻是事實。李玉芝心想,說不定一會兒又慢慢從哪兒鑽出來哩。
可是,過了一小時,兩小時,仍不見他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他的真名叫什麼呢?”伍然忽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在伍然的提醒下,大家一起擁進田路的房間,仿佛檢查一下他的房間,就能解開田路失蹤之謎似的。
田路隨身帶來的旅行背包也不見了。好像一切都跟他一塊神秘地消失了。他能隱藏到什麼地方去呢?李玉芝不由有些發怵,她下意識地環視著房屋,發現牆壁上用圖釘釘著一張卡片,心裡“撲通”嚇了一大跳。卡片和史同房裡發現的那張一模一樣。卡片的右下方也與第一張相同,畫著奇怪的符號,圖釘從正中間穿過。卡片上的橫排文字,和第一張僅有一字之差:至此,對第二個人的複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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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從天棚懸垂下一條絞索,一個被蒙著雙眼的男人,脖子被人掐著正往絞索裡套。仔細一看,那個男人是沈克。李玉芝剛想呼救,不知不覺自己也被人綁住雙手蒙上了眼睛。趙川,伍然,石婭也都姿式相同,正等候著和沈克一樣的命運。已經有人被吊起來了,屍體在令人恐懼地晃蕩著,簡直像肉鋪裡掛著的肉塊。那是史同和田路。
三個劊子手,從頭到腳蒙著黑色的鬥蓮,他們正在準備拉絞索。沈克悲淒地哀嚎著,劊子手們置若罔聞,狠狠地把絞索一拽,沈克離開了地麵。李玉芝驚叫起來。
——她被自己的聲音嚇醒了。濕乎乎地出了一身盜汗,兩手手指麻木,大概是被噩夢魔住,雙手緊握的緣故。李玉芝眼望天花板,輕輕地甩動著手。
陽光已經充滿了房間。看樣子,快晌午了。曾睡在一起的沈克,可能已到樓下去了,他睡過的地方凹成了一個坑。李玉芝手指的麻木消除之後,仍不想立即下樓,她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田路到底隱藏到何處了呢?不在旅館裡,必定是到旅館外麵去了。然而,沒有滑雪板,走在這麼深的雪中,真的和自殺一樣呀,那麼,他為什麼又走了呢?
“至此,對第二個人的複仇結束”的卡片,是被誰釘在牆上的?從卡片上的語氣看,像是斷定田路已經死了。真田路已經在南光市遇害了,旅館裡這個田路是冒名頂替,所以,“第二個人”是指田路?還是指假田路?“複仇”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一件事李玉芝總放心不下。前天晚上,李玉芝半夜醒來時,睡在一起的沈克不見了。他那時去哪兒了呢?總想問一問,又難開口,害怕聽到可怕的答複,怕沈克和田路的失蹤有什麼關係,另外又怕發現未婚夫是一個自己並不了解的人。所以心裡火燒火燎的。
李玉芝爬起來站在床上,心想,要想去掉心上這塊病,隻有找機會問一問沈克。李玉芝穿好衣服來到樓下,大廳裡空無一人。聽見乾燥室有人說話,她就朝乾燥室走去。男人們正在那裡用木板製作木屐。用釘子把滑雪板上的小五金釘到木板中央,以便卡住鞋子。
石婭排列著已做好的那些不倫不類的木屐,她告訴李玉芝,“說是穿這個東西,就能在雪地裡行走。”
“和雪地鞋差不多。”沈克放下手中的活計,手握鋸子補充道。
李玉芝心想,穿上這種木屐,即使不會陷到雪裡;也一定步履艱難。
“按人數做,一個人一雙。”趙川手裡擺弄著做成的一支木屐對李玉芝說,“如果K鎮實在無人來援救,我們隻得穿它走到那兒去了。”
“穿它真能走到K鎮?”
“可能很辛苦吧。不過,現在除了依靠它,再沒有彆的辦法了。”
“五個人的木屐都做成之後,咱們抓緊時間練習。”沈克對李玉芝說,“你快去吃早餐吧。”
李玉芝點點頭,一個人往餐廳走去。餐桌上給她留著麵包、牛奶。她勉強地吃了幾口。靠那種東西當真能走到K鎮?會不會埋在途中的積雪裡凍死?如果死的話,何必選擇這種方式。
午後,五雙既不像滑雪板,又不像木屐的代用品做完了。底麵塗上滑雪板用的蠟,李玉芝他們走出旅館,開始了首次步行練習。
蒼天有眼,沒有下雪。大家按照趙川的號令,先沿著房後的平坡練習攀登。穿著這種木履,雖然不往雪裡陷,但每邁一步都十分吃力。而且摔了跟頭,很難爬起來。看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也走不到K鎮。練習了不到三十分鐘,李玉芝和石婭已經筋疲力儘,她們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隻有滑雪技能比較好的伍然,靈巧而有節奏地走上了坡頂,他站在坡頂,忽然回頭朝下麵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