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深海處,水柱形成了一個籠子,裡麵困著的鬥篷漸漸現形,露出的是一張青春稚嫩的娃娃臉,藍發藍眸,那件鬥篷和他的臉想比倒顯得他是個穿著大人衣服的孩子。
籠子內的鎖鏈圈住了他的手,緊緊鎖住,兩邊的肉鼓起,泛著青紫色,水柱子成了冰棍般堅硬的東西從他的肩膀穿透,一個黑色的血淋淋的洞。
“江裔!”
江巡被束縛在了籠子裡,他怒喊一聲,這裡四下無人,但他知道,江裔一定在這。
“還有力氣說話,看來是不夠疼。”
水中出現了一個漩渦,江裔出現,他攜著一抹笑,見到人這麼狼狽,他似乎很高興。
“你說什麼?”
江裔笑的溫和無害,跟麵對朋友似的態度,麵容和善:“給你鬆鬆筋骨。”
話一落,江巡還沒反應過來,鎖鏈鈴啷響,他整個人繃直,成了個人體十字架,水變成了銀針,從他的指甲蓋戳了進去,一點點的變長綿延順著幾根血管紮了進去,冰冷刺骨,血液凍住,冒著寒氣,慢慢撐大,似乎就要炸裂。
江巡藍眸變成了紅色死死地看著他,他在削弱他的實力,而他現在束手無策,他訝然,自己竟然會被困住,並非不能掙脫,隻是他現在不能。
比起剛剛的氣勢,他虛弱了不少,失了力氣,掛在了手上的鎖鏈上。
“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殺他,隻是折磨他。
“耳聾?”江裔本就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他挑起幾顆石子砸在了江巡的耳朵上。
江巡屈辱地忍受這一切,他和江裔談不上多好的關係,隻能說是雙方利用,隻要不觸及底線,江裔一向是任由他動作,但現在,江裔不一樣了。
“誰讓你碰她的?”想到蘇苒身上的男人味道,江裔眉眼之中帶著怒意。
意識到他說的,江巡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誰,那條即將要死的人魚。
“你不是不在乎?現在又在這裝虛偽?”
“我在不在乎何需向你證明?”
語氣輕蔑,和下午的好態度根本不一樣,仿佛在他眼裡,這個和他共處了多年的江巡還不如海裡的一顆石頭,事實也確實如此,江巡可能還不如腳底下的一粒灰塵重要。
“你!”江巡對這種情況太清楚了,他知道,這就是江裔,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哪怕是他常麵對這種情況,現在還是會氣到不行。
他就算也虛偽,但到底也幫江裔出了不少力。
還沒想好怎麼開口,他的手著火了,不是滾燙的,相反的是寒氣逼人的,他看著手指從指間一點點的腐蝕冒著黑煙,一塊塊皮肉化作了灰燼掉落在地麵,兩隻手徹底燒沒了,手腕上空蕩蕩的。
江巡眼睜睜地看著一切,額頭上已經有了冷汗,他強忍著,他體會到了人類所說的‘疼’是何意了。
他喘著粗氣,不再是之前的神秘中年男音,恢複了少年質感的嗓音:“就因為那張照片?”
因為他碰了博苒的那張照片,所以要毀了他的手,這確實是江裔的作風。
十幾歲孩子的聲音,江裔頓了一下,他倒是許久沒聽過江巡這樣的聲音了,顯得他要欺負小孩子一樣,他打量了他,他沉思了幾秒,隻提了照片,那麼,今天和蘇苒待在一起的就不是他了。
也對,味道也不一樣,不過,江巡並不無辜。
“你覺得呢?”江裔想到了那張照片,他都沒拍幾張,江巡哪來的臉去偷拍。
江巡張口就要罵他是瘋子,突然想起來,江裔本來就是幼稚又瘋批的人設,他看似溫潤,也就這些天在博苒麵前才是個虛偽又搞笑的紳士,在他麵前就沒掩飾過對自己的惡意。
他氣悶,扭頭閉上了嘴,都被江裔氣到了,哪還顧得上疼不疼,大概是在這具身體上呆久了,他竟然有了些這種歲數的性格。
江裔揮手,幾塊水箭穿過了江巡的心臟,血液迸出,他拿出了個小小的容器,接住了那點血。
血液滴在了地麵,消失不見,連血腥味都消失不見。
被穿了幾劍,江巡麵色蒼白,他虛弱地吊在鏈子上,但他終究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還不死?”江裔收完血後覺得驚奇:“死了就能脫身了。怎麼?還想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