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生死難料
程三五猛地睜開雙眼,不由自主地大口喘息,渾身冷汗直冒,他剛要動作,便感覺到咽喉處一陣鋒利。
眼珠一轉,就見裹著染血白袍的阿芙滿臉警惕,手持馬首短刀抵住程三五脖子。
“你、你乾什麼?!”程三五喝問道。
阿芙冷聲逼問:“我跟你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麼地方?”
“問這個乾嘛?”程三五剛開口質疑,馬首短刀緩緩下壓,一滴鮮血從刃邊滲出,他這才知曉阿芙並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在紅沙鎮!”程三五連忙回答。
“彭寧護送的是什麼東西?”阿芙又問。
“星髓啊!不然呢?”程三五剛說完,就見阿芙眼中流露出猜疑神色,他又趕緊補充:“佛骨舍利!彭寧以為那玩意兒是佛骨舍利!”
“哪種罡氣運使之法是我擅長的?”阿芙追問不停。
“啊?”程三五一下愣住,搜腸刮肚回答說:“是那什麼隱身法?”
聽到這回答,阿芙警惕目光稍見和緩,馬首短刀從咽喉處挪開。程三五趕緊翻身躲避,退出一丈多外站定,伸手摸了摸脖子,當即罵道:
“你這母夜叉發什麼瘋?我剛救了你,你就這麼恩將仇報?!”
阿芙跪坐在地,聽到程三五這話,露出一絲放心笑容:“這種語氣,的確是你。”
“你在扯什麼鬼話?”程三五心有餘悸。
“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何事嗎?”阿芙問道。
“剛才……”程三五原地一怔:“好像有一道影子撲了過來?然後我就昏過去了。”
“那是安屈提的神魂。”阿芙一雙碧瞳注視著程三五:“我如果沒猜錯,安屈提試圖占據你的身體,行奪舍之法。”
“奪舍?我聽說過。”程三五臉色微沉,擦去臉上汗水,靠牆坐下:“有些妖魔投胎奪舍,便省了修成人形這個過程。”
“也不是隻有妖魔會這麼做。”阿芙說:“無論佛道,都有此生修行不成,將希望寄托於下一世的人。隻不過這都是等而下之的手段,弊端也多。”
“我剛才昏過去多久了?”程三五問道。
“大約數十息。”阿芙暗自留意,因為程三五方才不是昏厥,而是氣息脈搏全然停頓,與死人無異。
“你……沒感覺身體有異樣麼?”阿芙觀察著程三五的言行舉動,安屈提法力高深,這種人施展的奪舍之法,哪怕是佛道兩教中的頂尖高人也不敢輕視。
程三五低頭打量一下自己,又站起身來抖了抖手腳,全然沒事人一樣:“還行,沒察覺到哪裡不舒服。”
阿芙見程三五生龍活虎的模樣,這下輪到她沒話說了。
此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齊知義等人率先衝進鏡殿,正好瞧見程三五與阿芙兩人,還有地上的無頭屍首。
“你、你們……”齊知義見程三五裸露上身,阿芙隻披著一件染血白袍、春光微露,一下子沒搞懂狀況。
“這家夥死了。”程三五指著地上屍首:“我沒收住勁力,把這家夥腦袋打成碎末,沒法割下首級去請功了。”
齊知義與蘇望廷對視一眼,長青先生率先走出,來到安屈提屍體旁檢視起來,隨後言道:“身上一絲法力殘留,就是此人沒錯,並非李代桃僵之法。”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齊知義問。
不等程三五開口,阿芙搶先答道:“我與程三五見安屈提身受重傷,於是主動追擊入內,與之激戰一番,最終將其斬殺。”
阿芙不希望方才狀況讓太多人知曉,所以選擇主動解釋,並示意那尊星軌儀:“星髓就在此物內中,安屈提原本打算逃跑,幸好被我們阻攔。他有星髓助益,一時間法力大增,我們也是艱難獲勝。”
眾人將目光集中在那星軌儀上,齊知義言道:“此物要仔細保管,如何處置事後再說。”
仔細算起來,在場眾人其實各有分屬,陸相、都護府、內侍省,星髓究竟要落入何人之手,還真不好說。
幸虧眾人並肩惡戰一場,交情難得,不會在這種關頭為了星髓反目相爭。齊知義命人拿來專門用於封存法物的木匣,將整個星軌儀塞入內中,外麵鎮貼的封條符咒,還蓋有都護府大印。
“這具屍體怎麼處置?”長青先生又問。
“一並帶走,沒有腦袋也能腰斬於市。”齊知義麵帶怒氣:“此等亂黨首領,合該千刀萬剮,現在這種死法,倒是便宜他了!”
程三五兩手一攤:“我可沒法抓活口。”
“我並非責怪,你想什麼呢?”齊知義一揮手,順便環顧四周,望向殿中穹頂懸掛的鏡子,問道:“這是什麼?”
“協助施法的鏡子,我的衣物便是被安屈提引光焰焚儘。”阿芙淡然道:“你們這幫男人,就這樣看著嗎?”
眾人這才想起阿芙此刻隻披著單薄衣物,一個個略顯尷尬、乾咳回避,蘇望廷趕緊從彆處取來披風,讓阿芙得以遮掩身形。
長青先生提議道:“齊小將軍,不妨把此地物件全部收繳,或許能從中摸索出妖人的法術手段。”
齊知義沒有多想,當即點頭:“那就把此地徹底拆乾淨……對了,結界一事如何處置。”
“我稍後會潛入天池深處一探究竟,試圖破除結界樞紐。”長青先生乾脆回答。
……
當齊大都護率領麾下騎兵趕到天池附近時,此地戰事早已結束,兵士們正在從神宮中搬出各種器物,傷者也在臨時搭起的營帳調治休息。